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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斜前方的女生,隔著過道遞作業給陳致,好心道:「我寫了。」

  正好打上課鈴,他說:「不用了,謝謝。」

  許希還是埋著頭,不受外界一點干擾的樣子。

  中午飯後,陳致靠著走廊欄杆吹風。

  今天幾乎沒有陽光,陰雲密布,風颳得樹葉蕭瑟,看著馬上就要大降溫。

  教室位於二樓,不高的位置,樓下成群結隊的學生的說笑聲便顯得尤為聒噪。

  他略偏頭,看見許希和一個女生手挽手,臉上帶著淺淺笑意。

  秦伊叫他一聲。

  陳致抬眼看向她,身形未動。

  風拂著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他清雋的眉眼。他眼底幽深,似一汪古潭。

  秦伊說:「許希這人犟,一般不生氣,一生氣就很難好。」

  似乎終於和他有了共同話題,她跟許希分班前就是同學,迫不及待般地侃侃而談起來:「她脾氣怪得很,說話還結巴……」

  「結巴?」

  他打斷她,問:「天生的嗎?」

  「鬼曉得,大家都不樂意和她玩,她也不會主動說這些。」她撇撇嘴,「袁老師總找她做事,就是想讓她更好地融入班級吧。但我看,白用功。」

  陳致目光落在秦伊身後。

  許希顯然聽到了,但她只是定了兩秒,就進教室了。

  背影依舊單薄。

  像沙漠裡的沙柳,看似纖弱,卻有極強的韌性。

  ——不知為何,陳致有這樣的想法。

  午休時間,許希會先寫半個小時題,再趴下睡一會兒,不然下午上課沒精力。

  秦伊沒睡,她在看那種言情小說雜誌,時不時發出悶悶的笑聲,肩一顫一顫的。

  許希把臉埋在臂彎里。

  她腦中迴響著秦伊對陳致的話。

  「……大家都不樂意和她玩……白用功。」

  她埋得更深了,連同耳朵一起埋進去,像只鴕鳥,自欺欺人地與外界隔絕。

  沒必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高考考出陽溪。結巴不再會是他們可以嘲笑她,看不起她的理由。

  她經常這麼告訴自己。

  她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也嘗試過改變,可幾年過去,一點起色也沒有,她只能簡練語句,不說大段大段的話。

  缺陷的存在,有時比優點更令人印象深刻。就像一隻不完整的碗,人們總不由自主地先關注到豁口。

  別人提起許希,第一反應是「哦,那個說話結巴的女生」,而不是她成績多好,學習多刻苦。

  久而久之,她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寧願不說,也不想被陳致那樣嘲弄。

  許希強迫自己入睡,迷迷糊糊,還沒完全睡著,又該上課了。

  她用力地搓了把臉。

  下午第二節是體育課。

  老師帶他們簡單做了套操,便放他們自由活動。

  陳致被楊靖宇拉去打球。

  以秦伊為首,一眾女生跑去湊熱鬧。

  當然不會包括許希。

  操場和籃球場相鄰,她坐在操場邊都聽得到那邊的歡呼聲。

  陳致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的人。

  一個默默無聞,平平無奇,一個才來兩天,就是眾星捧月。

  當時許希從來沒想過和他有任何交集,無論過去,還是未來。

  她捧著一本口袋書,胸口壓著大腿面,弓身抱著腿,像是蜷縮,很小聲,很小聲地讀著英語單詞。

  小到完全地被淹沒。

  她以為,她寡淡的青春,會被學習占滿,分不開心去喜歡一個人。

  也認為理應如此。

  她不像秦伊有鬆懈的底氣,呼朋喚友的號召力,她能靠的只有學習。

  可當她抬頭看見陳致時,也料算不到,此時伏脈千里的草蛇灰線,已經正式開了頭。

  下午的風更大了,帶了秋天的寒意。

  偶有幾片葉子落在身邊。

  許希的反應並不遲鈍,有人靠近,她立馬就察覺了。

  陳致脫了校服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簡單得連品牌logo也沒有。他出了汗,額頭、鼻子上都是,黏著幾縷頭髮。

  比之前少了幾分清冷、疏遠感。

  「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他剛運動完,聲音裡帶著點喘。

  許希望向籃球場。

  原來他們已經散了。

  她也起身。

  因為坐得太久,腿僵了,站得不穩,他順手扶了她一把。

  在她開口前,他先說:「對不起。」

  許希愣了愣,隨即抿緊唇,從他掌心抽出胳膊,不答。

  「我之前見過你,那個時候你沒結巴。」

  她面露疑惑。

  她終於直視他的臉,似想找出蛛絲馬跡,來驗證他的話的真偽性。

  「那天很晚了,司機有事沒來接我,也打不到車,我被幾個人跟上,他們想搶我錢。你跳出來,說你家人就在附近,吼一嗓子他們聽見就會過來,他們就跑了。」

  許希有印象了。

  然而並不是什麼好印象。

  他的語氣反而越來越篤定:「是你。」

  事實上,在她給他錢的時候,他已經確信無疑。

  把幾個年紀不大的小混混嚇跑,她卻崩潰地哭了。

  她哭得停不下來,甚至打起了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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