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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青不理會他的揶揄,解下斗篷披到漣絳身上。

  「就這麼幾步路,」春似舊笑得更加燦爛,「凍不壞的。」

  府青冷冷瞥他一眼,他捂嘴住口,眼珠子卻轉向漣絳,安分不到一秒又道:「我說你這次怎麼這麼著急趕回來,原來是有人等著。」

  漣絳聞言難免有片刻出神。

  府青輕拍他的後腰示意他進屋,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慌忙抬腳卻被門檻絆倒。

  「哎喲!」春似舊怪叫起來,好似膝蓋磕地的人是他,「這怎麼摔了,疼不疼啊?」

  府青垂眸,無動於衷。

  漣絳瞄他一眼,自己扶著門框慢吞吞地站起來,鬱悶不已:「沒事,不疼。」

  有的人心事全在臉上,有的人從不顯山露水。

  府青屬於後者,漣絳絲毫看不透他。

  每每以為已經摸准了他的心思,試探後卻又得出另一個結果。

  「你這些天去哪兒了?」漣絳忽略膝頭的疼,問府青道。

  他不期待府青能回答,因為府青不喜歡他,很多時候都是將他的話當作耳邊風。

  但府青將魚肚夾給他,答:「北地妖族暴亂,事發緊急,沒來得及與你告別。」

  漣絳怔怔望著那塊魚肚,竟覺眼中酸澀。

  往後府青與春似舊忙著商議正事,沒再與他搭話。他一邊吃一邊分神聽著,才知北地妖族不滿於領土劃分,意欲起兵與神族搶地。憫心無意開戰,於是托府青與春似舊前去商談。

  「依我看,那妖帝分明就是看上了咱們九重天的人,想拐一個做女婿。」春似舊一面倒酒,一面說。

  漣絳看著他將酒杯遞給府青,欲言又止。

  府青瞥見,轉手將酒杯遞到漣絳面前:「嘗嘗,北邊的雪釀。」

  漣絳輕聲道謝,酒喝一半倏然想起憫心大婚便是與妖族聯姻,頓時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

  見狀,府青抬手輕拍他的背,頗感無奈。

  春似舊舉著酒杯,怔愣片刻後捂著眼睛將杯中酒水飲下。

  這頓飯吃的是食不知味。

  漣絳沒扒拉幾口便說飽了,幾次張口,卻沒有一次將嘴邊的話說出來。

  北地妖族要與神族聯姻,這意味這憫心死期將至。

  而憫心死後,緊跟著便是春似舊棄佛門墮魔。

  他杵著腦袋望向府青,後世並無太多與府青有關的記載,諸如男身、龍族這樣零碎的幾條也拼湊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無人知道府青最後因何而死,更無人知曉他死後為何會轉生為太子觀御。

  就連扶緲提起萬年前的事時,也說太久遠了,記不清。

  春似舊急著去找憫心,是以用過晚膳便從匆忙告辭,院中又只剩漣絳與府青兩人。

  府青注意到他望著自己走神,心底隱約泛起酸意,問:「你與他相識多久?」

  「啊?」漣絳怔怔眨眼,滿頭霧水。

  府青雙臂撐桌,低頭注視著他將話說的更加明白:「一萬年以後的我,與你相識多久,相愛多久。」

  這問題不像是府青會問出來的。

  「問這個做什麼?」漣絳一手捏著耳朵,一手搭上府青撐在桌沿的手,摸到結痂的傷疤。

  府青手指微蜷,默不作聲。

  漣絳隱約明白他的心思,卻覺難以置信——不久前這人明明還連話都不願意聽他說。

  可他不知道,有些時候不是不願意聽,而是怕隻言片語擾亂心神,情難自控。

  他又有些走神,疑心府青這麼問是又想出了什麼法子來趕他走。

  「漣絳。」

  府青叫他的名,他驀地回神,才發現府青彎下腰將他圈在了桌子前,距離幾近於無,鼻息交纏可聞。

  他怔怔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須臾間心跳變得飛快。

  府青越靠越近,漣絳屏息後退,但身後即是方桌,他避無可避。

  唇瓣即將相碰,屏風後忽有腳步聲傳來。

  漣絳渾身一震,猛然推開府青。

  後者神色晦暗不清,冷著臉扭頭看向冒失闖入的人。

  「小師叔!」

  這聲音有幾分耳熟,漣絳抬頭,見是不久前在豐京時遇到的少女。

  她手裡捏著一串糖葫蘆,看清屋中並不只有府青一人後驚奇地瞪大眼。但她尚未來得及看清漣絳面容,視野便被玄黑衣角擋住。

  ——府青單手提著她將她扔出了房門。

  「府青!」她不再叫小師叔,改口直呼府青姓名,「你見色忘義你!」

  府青冷眼注視著她。

  她漸漸慫巴起來,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徹底消聲,清清嗓子正色道:「師父讓我來告訴你,七日後他要與妖族帝姬成婚,便不去看二師叔過佛門了,這幾天還麻煩你多照顧照顧二師叔。」

  府青抬眸,屋中漣絳聽聞此言亦是心下微驚:沒想到這麼快,憫心便答應了妖族聯姻之請。

  七日後成婚......憫心這是一刻也不想多等。

  漣絳微微嘆氣,心道若憫心與春似舊當真是府青執念所在,便是該難過許久的。

  他越想越覺得心揪得厲害,抬頭見府青回來,情不自禁地撲上前抱住他。

  府青被他弄得微愣,心覺有異,問:「怎麼了?」

  「沒什麼。」漣絳聽著他的心跳聲,搖頭說。

  他想過將有關憫心與春似舊的一切告訴府青,但說到底連他自己都不知憫心為何會死在大婚之日,春似舊又為何會自甘墮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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