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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又指明方向,「濯清道君人在赤霞峰,玄恆道君慢走不送。」
宋元喜:「……」
而此時的赤霞峰,煉丹房內,江蘭宜再一次煉丹失敗了。
桃桃站在一旁,看著煉丹爐內燒成灰燼的藥渣,心驚肉跳的。
主人這是三十九次失誤了,同一種丹藥,失誤次數卻是高達七成,這還是一個七級煉丹師的水準嗎?
「主人,你還好嗎?」
「我無事。」
「可是主人,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很不穩定,你我靈魂契約,你每次煉丹,識海內總是驚濤駭浪,這瞞不住我的。」
江蘭宜怔怔站在煉丹爐前,許久之後,忽然卸了力。
她神情悲傷,凝望著煉丹爐內的碧瑩火,輕聲說道:「桃桃,我的碧瑩火丹紋已經煉至七道了,丹韻更是提升至完全契合,這些,都是師父為我做的。可是怎麼辦呢,我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每次煉丹,我一看到碧瑩火,就會想起師父,每每想到他以身祭祀,化為煉丹爐的那一瞬,我的心就靜不下來。」
「主人……」
「掌門說,松泉道君隕落前,再三交代,要我接替赤霞峰峰主之位。我知道我應該振作,我要擔起自己的責任,我不能辜負松泉道君的信任,赤霞峰的丹道一途要傳承下去,可是……」我卻如此頹廢!
「勿妄道君,濯清道君求見。」門外築基弟子敲門稟報。
江蘭宜收起自己的情緒,應了聲,而後牽著桃桃走出去。
廖西林見人出來,正欲開口,對方卻是先他一步,「濯清道君,赤霞峰事務繁重,我和師弟皆是忙碌,想來擎蒼峰亦是如此,若無大事,還是以傳音符聯絡為好。」
「我……」
「松泉道君有言,讓我擔得峰主職責,此後我會更加忙碌。我心有願景,想學得師父那般,全身心奉獻於赤霞峰。」
廖西林沉默許久,點點頭,轉身離開。
待人走遠了,江蘭宜這才說道:「看熱鬧很有趣?」
宋元喜從一旁假山後走出來,表情有些尷尬,這不大不小的熱鬧,看得真不是時候。
不過,「江師姐,你當真和廖師兄,不再往來?」
明明之前,他還聽他爹提過一嘴,兩人似乎有些苗頭。
而現在,不過形同陌路。
江蘭宜並不解釋,只說道:「我以丹入道,所有心思都在煉丹一事上,如今又要接任赤霞峰,我不能讓師弟一人勞累,你說是不是?」
「杜師兄確實忙碌,我已經好些日子未見過他。不過江師姐,我此次前來,是為了——」
「我要當峰主,已經分身乏術,其他的斷不敢想。」
好嘛!話沒說出口,已經被無情拒絕了。
宋元喜花費大半個月,繞著宗門各峰轉了好幾l圈,收穫為零。
他拿著慘烈的成績去做匯報,卻得掌門一頓批評,「玄恆道君,你這個庶政堂堂主,當得不太稱職啊!」
「掌門,我已經盡力了,那些個人,一個比一個難搞。」
「那你盡心了嗎?」
宋元喜愣住,心中很是無奈,有其師必有其徒,范陽這個掌門,不過上任百年,其手段本事,不比文淵道君差。
「范師兄,你為何執意如此?」宋元喜軟了語氣,不再喊掌門。
范陽沉默一瞬,卻是搖頭,「過度沉溺於悲傷,並非好事。」
「可是留些念想,不行嗎?我知道感懷太深不對,但不過百年,是不是太快了些?」
「那玄恆道君覺得,需要幾l年?五百年,一千年,還是說幾l千年?」范陽反問一句。
宋元喜頓時啞然,這個事兒,自己還真沒想過。
兩人談話不歡而散,范陽執意改變現狀,宋元喜自知辦不到,也做不出強人所難之事,於是,選太上長老的活兒就這麼擱淺下來。
獨處的時候,宋元喜越想越不對勁,他與范陽雖說接觸不算密切,但也算熟稔。
「范師兄早年,不,就是一百年前,其性情不是這樣的。」
狗子聽得迷糊,「爹爹,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覺得掌門做的不好?」
「不,正相反,我覺得范師兄做得太好了。這樣沉著冷靜,若是擱我師父這種百毒不侵的性情,我倒是能理解。可是掌門他……」不對頭啊!
宋元喜腦子轉得飛快,不斷細想范陽這一百年來所做種種,而後竟是發覺一個可怕的事實。
「范師兄做掌門以來,從未有過任何差錯。」
「爹爹,這很好啊,掌門很厲害。」
「可是小花,文淵道君於范師兄而言,說是師父,卻勝似親父。前幾l十年,我因外祖爹娘一事,每每修煉都出岔子,每日都是強打起精神做事。若無師父還在,由他從旁開導,我恐怕已經撐不住。你瞧瞧江師姐,再看看廖師兄,還有賀師兄……他們哪一個是如此冷靜的?」
宋元喜眉頭緊鎖,心中不安越來越大,「小花,我怕范師兄,他已心生魔障。」
為此,宋元喜除了處理庶政堂的一應事務,剩下的所有時間,都在偷偷做觀察。
他始終堅信,做人不可能如此冷酷無情,掌門做事精準無誤,冷靜的像個莫得感情的機器,這簡直不合理!
這一日,范陽與各宗派掌門商議四海海域重新劃分一事,待談妥事了,轉身卻是瞧見,那躲在不遠處鬼鬼祟祟的宋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