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有一裊輕煙茵茵靄靄地從院子裡飄出來,順著松風迎面襲來,纏纏綿綿地縈進姜白野的鼻腔。

  是股淡淡的草木味,裡頭有些發苦,泛著微微的熱意。

  姜白野跟在後頭走進院子,果然見到院子裡頭放著一架小爐,上頭置著盅土色的小陶罐,罐口時不時被湧出的氣流頂起,褐色的沫子溢出去,在乾淨的罐子上留下道疤一樣的痕。

  進了院子衡後,那股藥苦味更明顯了,特別是這難聞的味道里還混著惱人的熱氣。小少爺下意識曲著指頭抵了抵鼻尖,鼻尖還是乾燥的,沒蒙上汗,他又將手插回外套口袋裡。

  入目是幢裝修清雅的別墅,牆壁嵌著整塊柔光白瓷磚,屋檐稜柱都是淺黃的原木,木紋清晰,落了層薄薄的浮灰,有些發暗。

  別墅兩旁有兩棟的精緻平房,像是後頭建的,一棟挨著院門,像古代的門房,另一棟緊挨著別墅。

  姜衡停在別墅門口,騰出只手敲了敲門,站得端端正正,態度很禮貌。

  他態度越好,姜白野就越散漫,手插著口袋,斜斜地靠著屋檐下嵌著白瓷磚的承重柱,眸光四處打量。

  這院子挺素淨,黑白兩色為主,落座在半山,進門的地方有個鞦韆,應該是許久沒人用,上頭布了層薄薄的灰。從鞦韆那個角度往院門外看,正好能將山腳的松林收進眼睛裡。

  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樹,姜白野對草木綠植了解不深,認不出來是什麼樹。但這樹上頭一片綠葉也沒有,枯枝虬錯雋勁,泛著澤光的墨色里藏著抹紅,至少讓人知道這棵樹不是棵死樹。

  門「吱呀」一聲被從里拉開,出來個中年女人,盤著一頭烏髮,臉上有些皺紋。鼻頭圓潤,嘴唇飽滿,按老人的說法,這叫善人面相。

  她手上有些水跡,開了門站在一側,不好意思地伸手在圍裙上蹭了蹭,笑說:「周女士,姜先生,周先生在樓上,我帶你們進去。」

  周韻對她笑了笑,姜衡回頭見兒子沒個正形地倚著牆柱子,無奈地招了招手,等姜白野慢慢悠悠地走過去,伸手攬住了他的肩,小聲說:「端正一點,別跟在家裡一樣站沒個站相,你還要在這裡待一個月呢,給人留點好印象。」

  姜白野沒吭氣,任姜衡攬著往樓上走。

  周韻走在前面,跟著那中年女人,溫聲問:「陳姨,小衡最近身體怎麼樣?有好轉嗎?」

  陳姨一聽這話,先嘆口氣:「還是老樣子,動不動咳嗽,胃口也不好。」

  她頓了頓,像是怕被人聽見,壓低了聲音又說:「有時我起夜的時候還看到周先生大半夜在院子裡,估計是睡覺也睡不好。」

  周韻面上浮上擔憂,語氣緊張:「怎麼會這麼嚴重?藥呢?上次找的醫生留的藥不是挺有用的嗎?小衡有按時吃藥麼?」

  「吃了,一頓也沒少,我天天盯著呢。藥吃多了就有了抗性,起先幾年還頂點用,吃了夜裡能少幾聲咳嗽,這兩年也就是湊合湊合,有總比沒有好。」

  她言罷,走到一間屋子前停了腳步,叩了叩門,提了聲音對著裡頭喊:「周先生,周女士他們到了。」

  「進。」

  裡頭傳來的聲音很低,音色很好聽,溫和乾淨,像沿路從松林里席捲而來的風,裹挾著清清冷冷的松香,蘊著陽光的溫氣。

  陳姨推開門的時候,屋子裡頭傳來兩聲悶悶的咳嗽,姜白野扶著門框正要進去,兜里的手機又振了一下,他低頭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一中扛把子:老大,你到了嗎?見到人了嗎?

  一中扛把子:那人啥樣啊,別是你那黑心後媽找了個藉口,把你送進變態訓練營了。

  一中扛把子:還活著扣1,有危險扣2,需要報警服務扣666。

  姜白野想了想,指尖躍動,回了幾個字過去。

  。:……

  。:一個病秧子。

  第50章 爬床

  姜白野做事總有種倔勁,就像那道政治題一樣,哪怕屢戰屢敗,也要屢敗屢戰。

  而他這種士氣好像會傳染,一下子激起了在場幾個中年人的幹勁,牌局如戰場,頓時變得硝煙四起明刀暗槍無數。

  終於在他輸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多少把,臉色臭得嚇人,周衡鈺連笑都笑累了的時候。

  大少爺驟然扭頭連坐無關人士,冷颼颼地開口:「好笑?」

  周衡鈺矜持地想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他手裡就被塞了一把爛牌,那個牌面……已經不是扶不起來的阿鬥了,荒誕到像是阿斗的同姓兄弟阿Q。

  姜白野站起來,從餐桌邊拖了把椅子懟在周衡鈺後頭坐下,冷呵一聲,沖他抬了抬下巴:「你來,我看你有多厲害。」

  他話音剛落就見著陳姨和杜叔的臉色變了兩變,陳姨開口想要勸阻,卻被周衡鈺望了一眼,用眼神制止了。

  姜白野看過去,本衡為她是擔心他們吵架,卻看她的表情總感覺有些奇怪,像是吃了隔夜的餿飯,包括杜叔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姜白野有點疑惑,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周衡鈺含笑開口:「贏了怎麼樣?」

  姜白野掃了眼他手裡牌,散裝到不能再散了,心裡想這個牌你要是贏了我就把牌吃了。

  但他做事不喜歡做死,於是沒好氣地問周衡鈺:「你想怎麼樣?」

  周衡鈺挑了挑眉:「今晚別鎖門?」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