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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雜著雨聲,余早念的話一字不漏地撞進謝南觀的耳朵里。

  踹門的腳頓住,他徹底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察覺到自己的心情。

  他怎麼可能還在意著時薄琛。

  可是為什麼......

  他剛才會立刻想到時薄琛?

  他之前不是很想讓時薄琛滾嗎,如果時薄琛受傷了感染了,無法工作了,那就肯定會離開劇組,換新的攝影師過來。

  那不是正合他意嗎?

  他不是說過,哪怕時薄琛是死是活,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嗎?

  謝南觀錯愕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久久無法平復。

  他極力想要否定對方的話,可聲音卻是顫抖的:「我沒有......」

  他只能對自己說,不想讓時薄琛受傷,只是因為擔心延誤劇組的工作。

  可是......這個理由真的成立嗎?

  余早念嗤了一聲:「什麼沒有,謝南觀,在意就在意唄,別不敢承認。」

  門裡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音,余早念心裡清楚得很,他戳中了裡邊人的痛處。

  「怎麼?」余早念在門外輕蔑地笑了一聲,「不踹了?反正你踹也沒用,這屋子可是我特意找的,別想輕易打開。」

  「我告訴你謝南觀,都是因為你上次幫了時薄琛,讓我臉面全失,你現在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不過你也別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也只是想給你個教訓,你就一個人自己待在這裡吧!」

  餘年早翹起蘭花指輕輕點點門,故作體貼地說:「對了,還有哦,我也不想鬧出人命,我就告訴你吧。我剛才看到,時薄琛和那個小配角早就順著下山的路走了,就你還傻傻地回來找。時薄琛等不及你,跑啦。」

  「你在意他,可他根本就不管你是死是活!」

  說完,門縫裡的那道灰色的身影就離開了謝南觀的視線。

  謝南觀拍門的手立刻頓住,繼而狠狠攥緊。

  時薄琛他……

  走了嗎?

  又一次食言了嗎?

  他痛苦到已經沒有任何情緒。

  「你放心吧,每天早上都會有附近的村民經過這裡。等過完今晚到了明天早上,自然會有人看到了把你放出來。」

  謝南觀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余早念今天是打定主意把他關在這裡,就為了報復他之前的事情。

  也是他太笨,明明剛才察覺到不對勁,卻還是選擇來這裡找時薄琛,才陷入了對方的陷阱里。

  謝南觀咬緊下唇,努力不去想余早念這個瘋子剛才對他說的話,當務之急是要把自己就出去。

  他想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求救,卻發現手機根本不在身上,可能是因為剛才走得太急掉在了山上。

  木屋裡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屋頂上接連不斷的拍打聲。

  屋內一片漆黑,甚至都無法看清伸出來的手。一眼望過去,黑暗像只無形的巨手,狠狠地拽著他墜入深淵。

  謝南觀後知後覺地脊背發涼,往後退了一步,背抵在門上才堪堪站穩。

  就在這時,門外閃過一道刺眼的光,緊接著,沉悶的雷聲在屋子外邊炸開。

  在雷電的光亮之下,謝南觀的臉色慘白,手腳發抖無法動彈。特別是後背,滿是冷汗。

  他怕黑,更怕打雷。

  八歲那年因為給餓壞了的楠瑤偷了一個饅頭,他被舅媽關進燈壞掉了的雜貨房,勒令不准出來。

  那天正好是雷雨天,他蜷縮在雜貨房的一角,瑟縮地看著滿屋子對他張牙舞爪的怪獸,滿臉都是淚。

  自那以後,每次遇到雷雨天,他都會怕得僵在原地無法動彈。而和時薄琛交往後,他就會不顧時薄琛的漠然,擁住時薄琛,以此來緩解自己的恐懼。

  而剛才因為太著急時薄琛的傷勢,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現在聽到時薄琛或許能趕上劇組,他才鬆懈下來,轉而恐懼湧上心頭。

  雷電再次炸開,轟隆一聲響,謝南觀顫抖著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靠著門緩緩滑下,徹底跌坐在地上。

  不好的回憶隨著黑暗包裹住了他,像繭,讓他無法自拔。

  謝南觀蜷縮在地上,額頭上滿是冷汗。

  因為太過害怕,他開始胡思亂想。

  當初他因為害怕雷雨天,闖進時薄琛的書房,顫著手緊緊抱住正在開會的時薄琛時,時薄琛是怎麼樣的反應呢?

  他想不起來。

  意識逐漸朦朧,謝南觀無法回憶起當時時薄琛的反應。

  他徹底昏迷了過去。

  -

  沿著謝南觀走的方向,時薄琛一路上都沒有看到青年的身影。直到勉強趕上劇組,他都沒有看到謝南觀。

  時薄琛也不管自己的腳腕,三兩步走上前抓住丹尼爾的肩膀,眼底一片赤紅:「南觀呢,南觀怎麼不在!」

  丹尼爾明顯愣住了:「南觀不是拿著藥,帶著阿勇他們去找你了嗎?」

  話音剛落,山腳下就出現了阿勇他們的身影,人跑到他們的面前,氣都喘不過來:「導演,我們去找時攝影的路上迷路了,之後我們就謝老師走散了,找不到他。謝老師是不是和時攝影......」

  剛要問,一側臉卻看到了時薄琛站在導演旁邊,卻沒有看到謝南觀時,立刻瞪大了眼睛:「時攝影?謝老師沒找到您,和您一起下來嗎?」

  時薄琛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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