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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高興有飯吃了,還是高興見到了江嶼。
江嶼:「……」
江嶼摸了摸它變胖了一點的臉,「看來伙食不錯。」
「汪汪汪!」
見它吃得高興,江嶼也沒管它,回去拿了份文件,出去的時候,揉了揉小白的腦袋,「我去見你爹,你吃完自己回去,別待在我家院子裡。」
小白仰起頭:「汪!」
江嶼笑了聲,低頭看了眼文件第一頁「影棚轉讓協議」幾個字。
笑容淡了下來。
也該說開,該結束了。
他們各自,都該有新生活。
第43章
傅修時做了個夢。
江嶼給他做了一碗麵, 叮囑他要好好吃飯,別糟蹋他自己的身體。
江嶼就坐在沙發上,還是原來的房子, 燈開著, 是昏黃的, 溫馨的,家裡的一切都沒變。
傅修時沒敢進去,怕是夢,一走過去,夢就碎了。
他不過去, 江嶼不高興了, 朝著他跑過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幹什麼?我煮的面也沒那麼難吃吧?幹什麼這麼一副嫌棄的樣子?」
江嶼是笑著問的, 但傅修時心慌得厲害,他張了張嘴想告訴江嶼, 自己不是嫌棄,但不論他怎麼努力, 他都說不了話。
他不說話, 江嶼攀附著他的力道慢慢小了, 輕了, 從他身上離開了, 江嶼臉上的笑也逐漸變淡, 慢慢消失,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垂著眼, 和他對視著,一言不發。
傅修時想去抓江嶼的手, 但他的手怎麼也抬不起來,沒有力氣,碰不到江嶼,什麼也做不了。
不,不是什麼也做不了。
是曾經的他就是這樣的。
什麼也不會去做。
「好了傅修時,我知道了。」江嶼突然笑了一下,鬆了口氣,慢慢往後退,退到和他碰不到的距離,也就差那麼一點點,但這麼點距離,兩個人中間像是已經隔了很遠很遠,遠到再也回不到以前。
江嶼抬起頭朝著傅修時慢吞吞笑著說,「你不是嫌棄我,你只是不愛我。」
愛這個字,對曾經的傅修時來說很遙遠,在認識江嶼之前,他的人生里,是沒有這個字的。
他看著江嶼一步步走向玄關,江嶼沒有開門離開,但把燈關了,屋裡瞬間一片漆黑。
什麼也看不見了。
但他能動了。
傅修時沒有猶豫,立馬走向了玄關。
但玄關那邊已經沒有人了,江嶼不見了。
傅修時找了很久,從家裡到外面,找不到他,哪裡都找不到他,他從外面回來,家裡還是一片漆黑。
傅修時呼吸陡然急促起來,猛地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片白色,醫院的天花板是白的,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護士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見他醒了握住了他的手腕準備給他抽血,「正好,怎麼出了這麼多汗,沒有什麼不適吧?」
傅修時閉了閉眼,「沒有。」
護士也沒再說什麼,見多了喝酒把自己喝出毛病來的,已經見怪不怪了。
等護士抽完血插上吊瓶走了,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一道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除了程遠,沒有人知道他住院了,傅修時眼皮動了動,又突然意識到什麼,手臂撐著上半身起來,猛地盯著門口。
程遠給江嶼打過電話,傅修時都聽見了。
江嶼……江嶼會來嗎。
傅修時苦澀地笑了笑,還是滿懷期待地看著門口。
門被推開了。
傅修時的心臟跟著跳動。
然後瞳孔猛地縮緊。
進來的就是江嶼。
江嶼拎了個果籃,來看病總不能空手,他倆又沒有什麼關係,見傅修時盯著自己看,江嶼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怎麼了?哦你沒說讓我進來,要我退出去重新敲門嗎傅修時。」
傅修時不喜歡工作的時候別人打擾他,江嶼之前擅自闖進書房看他一眼,也不打擾他,傅修時會問他為什麼不經得自己同意進來。
那時候江嶼還愣了好久,不知道為什麼傅修時這話說得他倆怎麼那麼生分。
後來傅修時再也沒說過。
但江嶼也會等傅修時說了再進去,傅修時喜歡什麼樣,他就把自己變成什麼樣。
話雖這麼說,但江嶼沒退出去,也沒等傅修時說什麼就直接進去,把果籃放在了床頭柜上,問傅修時:「吃水果嗎?我看看有什麼能直接吃的,香蕉?反正我沒帶刀,不能削皮,不然蘋果直接啃啃好了,早知道讓老闆給我切好了。」
他已經很久沒和傅修時這麼絮絮叨叨,兩個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傅修時不敢動,生怕這一切是夢,他一動,真的就要醒了,他嗯了聲,剛想說都可以,江嶼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笑了聲,「忘了,你不能吃,你不是把胃喝壞了嗎,什麼都不能吃。」
江嶼拿個香蕉,隨意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傅修時嗯了聲,「都聽你的。」
江嶼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安心吃自己的東西。
都聽你的,這種話,換以前說他應該很高興,但現在聽,只覺得很諷刺。
江嶼無聲笑了下。
「你去上班嗎。」傅修時視線落向江嶼背著的包。
這種很平常的詢問,在他們之間也已經變得很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