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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鍇見玄臻興致缺缺,轉頭衝著玄臻笑道,「怎麼,玄臻真一不愛聽這戲?」
玄臻緊了緊唇,「還好。」
如果真說不愛聽,這個時候也就太掃興了,怎麼說都要把一場戲聽完,下一場戲開始前再離去才不算失禮冒犯。
然而,很快玄臻就後悔了,一場牛郎織女硬是唱了一個多兩個時辰,也就是三個多小時,比一場電影的時間都要長。
王母:「泄露天機做叛逆,還把金梭拋人間,一派胡言心不死,大難臨頭後悔遲!」
織女:「縱然把我剁成泥,心與人間不分離,縱然把我化成灰,織女還是牛郎妻!人間天上拆不散,天上人間比翼飛!「
合唱:「百戰驚濤架彩虹,千波萬折又相逢,長天雨過藍如玉,笑看鮮花並蒂紅。」
隨著合唱結束,這一場牛郎織女總算落幕了,玄臻也鬆了一口氣,台下傳來一陣排山倒海震耳欲聾的掌聲。
仿佛看出玄臻對戲曲不感冒,林鍇開口道,「修硯,時間不早了,一會兒天色一黑七夕燈會也該開始了,你帶你師傅出去四處逛逛,看一看縉雲城的花燈吧。」
玄臻和林修硯,終於離開了熱鬧非凡的梨園,而外面這個時候,已經日薄西山。
時間越晚,大街上的人反而越多起來,隨著天色暗下來,白天四處掛著的花燈也被人們點燃,整個縉雲城看籠罩在月光和燈光之下。
玄臻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不管什麼地方,過什麼節,都挺喜歡在晚上點花燈。
可能是沒有電燈的緣故,平時到了晚上人們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節日就點花燈整夜狂歡......要知道這裡可沒有什麼霓虹燈,如果每天晚上城內都點上花燈照明,費用和消耗可是很大的,只有節日才敢這樣奢侈。
月色下縉雲城的街道兩旁,擺放著一張又一張的桌子,桌子上置茶、酒、水果、五子(桂圓、紅棗、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有束紅紙的鮮花插花瓶里,花前置小香爐。
相約過節、參加拜織女的已婚婦女,未婚少女們,齋戒一天,沐浴停當,準時焚香禮拜後,圍坐在一起吃花生,嗑瓜子,一面朝著織女星座,默念自己的心事。
街邊小販們賣著賣巧果、巧酥,以及雕成奇花異鳥的瓜果,甚至還有許多糕點鋪,制了一些織女形象的酥糖,放在店門口賣。
兩人在花燈月色籠罩的縉雲城中流連一會兒,又看了一場丟巧針,便又逛到了一處舉辦什麼會的長廊外。
看著一群姑娘在對外招手,玄臻剛想進去看看,卻被林修硯攔住了。
「那長廊里待著的,都是未成婚的少女,若是未成家的男子有意,便可以進亭子和那些姑娘相會......述說惆悵纏綿情思。」
站在玄臻身前,林修硯不緊不慢的開口,「師尊不會想去相親,給我找個師娘回來吧?」
玄臻聞言,便放棄了進去看上一看的心思,「原來如此。」
在一眾少女哀怨遺憾的目光下,兩人離開了此地。
走著走著,玄臻又被一處鋪子前的臘塑給吸引住了,在這家攤子前,已經匯聚了很多對買蠟塑的男女。
「這位公子......」
老闆順著潔白如玉的手抬起頭望過去,發現一同前來的林修硯和玄臻都是男人,頓時啞然了。
而一旁的其他男女,看著玄臻和林修硯,開始低頭耳語,一臉古怪的指指點點,不知在討論著什麼。
玄臻也沒有理會那些人的談論,從攤前挑選出一隻綠孔雀,對店家問道,「這個怎麼賣?」
卷2:第一百五十六章 驀然回首
玄臻沒有關注周圍人的話,不等於林修硯沒有關注。
在這些人的提醒下,林修硯終於想起了這蠟塑是什麼東西了,再想想他同玄臻一塊兒擠到這家鋪子前,還被這麼多人盯著,一對耳朵都憋紅了。
「九文錢一個。」
老闆的話剛落下,還沒等玄臻掏錢時,林修硯一把奪過那隻孔雀扔回攤位上,拉著玄臻就走。
「修硯,你......」
兩人停在一個角落裡,林修硯面無表情地看向玄臻,「師尊很想買那些蠟塑?」
看著林修硯這幅模樣,玄臻也認識到了,那些蠟塑有問題。
「在縉雲城,七夕節時百姓會用蠟塑成各種形狀,放在水上浮游,稱之為水上浮,也稱為化生。」說到這裡,林修硯抿了抿唇,繼續道,「已婚夫妻一起購買化生,由女方將其浮於水上......是為求子。」
聞言,玄臻一愣,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師尊竟然如此想生孩子。」
說到這裡,林修硯上下打量一番玄臻,「只可惜,師尊畢竟是男子,不是女人,買再多化生也生不出來。」
沒理會玄臻是有多尷尬多糾結,林修硯轉過身去抬步就走,嘴角在玄臻看不到的角度不經意間便揚起一抹微笑。
玄臻從各種羞恥感和糾結感中走出來,抬起頭準備離開時,卻發現林修硯已經沒了蹤影。
林修硯走了一會兒,便察覺出不了對勁兒,轉頭一看,身後空無一人。
玄臻竟然沒有跟上來。
嘆息一聲,林修硯返回原地去尋玄臻時,卻發現玄臻也不在之前的十字路口。
七夕節的夜晚,縉雲城格外的熱鬧,街道上穿著新衣服的出來過節的男女人山人海,一眼望過去全是高高低低的人頭,根本就找不到玄臻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