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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拐進了宮牆外的長街。
肩上的壓力驟減, 她的腳步也緩了下來,只要走完了這最後一截,就只剩一個大門了。
那個大門雖然也有人把守,卻沒有專門針對她的陣法,只要換好提前準備好的侍女服,矇混過去不是什麼難事。
她以前跟隨老藥王學醫,也染了一些占卜的習氣,此刻已換好了侍女服,只剩下漫長的等待時間,她便隨手從路邊撿了幾個石子,問自己必行可順利。
結果是凶。
本來高漲的情緒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她皺眉想,怎麼會是凶呢?
她把石子拿回來,又投了一次。
又是凶。
她已經快出去了,還會有什麼事呢?
客觀上說,只要沒到最後一刻,就不能說是絕對安全,她想了想,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唯一一個變數是,能不能撐到早上。
只要早晨之前不暴露,那她一定能夠出去,可誰會突然發瘋半夜造訪呢?
畢竟,鳳無鳴應該還昏迷著。
就算鳳無鳴醒來,也需要療養身體,鹿秋剛剛去挑釁過,不會有人猜到她會在這個時候逃走,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占盡了。
以她的這點微末技倆,也就看到這裡了,打卦本不能來第二次,她要是再打,就算是挑釁神明了。
於是她把石子一扔,又往花壇里縮了縮。
不管怎樣,她已經沒有退路,此處也沒有別的出口,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得等。
而與此同時,鳳無鳴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渾身酸痛,下身麻木,幾乎沒有起身的力氣,昨夜發生的事有些模糊,她只記得自己摸進去沒發現人,然後……然後如何了?
她掃了一眼,一個宮人正趴在床邊打瞌睡,便道:“誰許你睡著的?”
那宮人聽到她的聲音,猛地驚醒過來,忙道:“宮主……您,您醒了……”
伺候她的宮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姿色身段絕對稱得上是萬里挑一,這位也不例外,此刻迷迷糊糊臉色潮紅,模樣勾人得緊,她好像也知道自己好看,還特意擠出幾滴淚來,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而事實上,宮主也很寵她。
之前就對她多有照拂,給她賜了專門的宮院,平時更是去哪都帶著她,可以說,要不是身份不夠,她早就是新的宮妃了。
她知道宮主寵愛自己,所以把別人都趕走,自己守在近前——宮主去找江渺下手不成,體內殘餘的藥物卻會作祟,只要醒來,那可就是現成的寵愛,若是把握好這次機會,說不定能博幾套首飾。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邊抽搭邊蹭到床上,道:“宮主恕罪,奴家有錯,願以身許,償還一二……”
這是想好的套詞,誰知她還沒摸到對方的腿,就被一把推了下去——這一下,可不是打情罵俏的推,而是不遺餘力的,結結實實地推了下去,她一屁股墩在腳踏上,有些驚訝地回過頭,只見宮主的表情非常可怕,看她的模樣就像是在看一團死肉。
那是極端的嫌棄。
可怎麼會呢?
她顧不上喊疼,先聞了聞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味,又抬頭去照琉璃頂,也沒有破綻,仍舊是宮主最愛的可人模樣,可為什麼……
她不敢撒嬌,只委屈道:“宮主……”
“滾開,滾出去!”鳳無鳴冷冷道。
“宮……”她的話還沒說完,鳳無鳴就把玉枕丟了過來,怒吼道:“聾了?給老娘滾!”
這宮人哪裡還敢說話,立刻連滾帶爬跑了出去,外面守著的幾人也聽到了聲響,一看她灰頭土臉出來,都露出譏諷的神色。
活該,誰讓你那麼霸道,專搶寵愛!
她沒餘力去看別人的臉色,把袖子攏了攏,心裡嘀咕道:宮主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厭棄她了嗎?
沒人知道怎麼了,就連鳳無鳴自己也不知道,她一醒來,先是覺得渾身酸疼,然後就發現下半身沒了知覺,那個宮人明明是很美的,也很欲,若是平時的她見了,一定會有反應,會忍不住上手,可現在沒了,什麼都沒有。
她失去了欲望。
她不知道這是一時還是永遠,但當下,她不想讓任何人發現這一點。
她有龐大的後宮,這些人全都靠著她來滿足,如果她廢了,這些人會怎麼樣,不好說。
是,她是女人,不靠那東西讓別人舒服,可若是她自己舒服不了,這種事還有什麼意義呢?那不是逼著自己上刑嗎?
這是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她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是個多麼重欲的人,這些年,她雖然借著斂色的由頭收服了不少勢力,但這是在她自己喜歡的基礎上,沒人會幾十年如一日地去做自己討厭的事,如果沒了這個動力,後宮將名存實亡,她還能不能靠這個擴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