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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寧微驚訝地雙目圓睜,眼睛看起來更像小兔子了。
蕭翊側開身讓路, 季寧微拉開門就往旁邊走, 對趕過來的冬姨等人道, “麻煩冬姨幫忙叫一下醫生。”
冬姨趕緊安排人叫私人醫生,又讓霞姨準備了敷眼的東西,季寧微的眼睛都腫起來了。
蘇煦躺在絨被裡,剛才蕭翊叫人之前臨時給她用濕毛巾敷著額頭, 等她們過去時, 濕毛巾上都滾燙一片。
冬姨拿了溫度計和救急用的發燒藥,季寧微測了一下, 好傢夥,三十九度七,不怪這麼燙了。
“好好的怎麼會生病呢,她穿得多,咱們一路都在車裡,除了中午下去吃飯,都沒下過車,來了這里以後也是都有暖氣。”蕭翊意有所指道,“是不是碰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不然也不會突然發高燒。我就說嘛,房子還是得人住才行,不然擺得像是祭祀似的,很嚇人的。”
季寧微手上不停地給蘇煦換濕毛巾,將靠墊拿到她身後,扶她起來吃藥。
聽見她這話垂下眼眸,沒有答話。
冬姨看一眼季寧微,連忙打圓場笑道,“現在不都是提倡科學反對迷信麼,小翊你才這麼大點兒,怎麼和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似的,還信這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蕭翊哼哼道,“我記得,我剛過來這個屋子的時候,不也病了一場嗎。我也知道阿姨是很溫柔的人,但是……人都……嗯,我的意思也不是說懷念不行,但是人還是得往前看的,你看,季叔叔都不怎麼回來這個房子了,不就能說明這一點麼。”
她嘟嘟囔囔說了一堆,季寧微安靜聽著沒有搭話,蘇煦的面色紅潤,比三月的桃花還要艷麗,季寧微看著突然覺得害怕。
她記得,小時候媽媽也是這樣的,在她過世的前一天晚上,她將她抱在懷裡時,面色就是這麼嬌艷而美麗。
她高高興興地和她展示自己剛做的小船模型,背了前一天剛學的英文詩歌,媽媽還表揚了她,餵蛋糕給她吃,她高高興興地和媽媽說晚安,回到了自己房間。
還在期待第繼續學手工做給媽媽看,第二天早上起來,她還沒醒,就被冬姨抱起來,要帶她出去。
她鬧著要找媽媽,在冬姨懷裡掙扎著自己跳下來,一溜煙跑到媽媽的房間門口,卻見那裡站滿了人。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她好奇地擠在人群里,透過人的縫隙,擠到了臥室里。
媽媽靜靜躺在床上,雙手疊在一起放在腹部,閉著眼睛。
她還沒醒,霞姨卻已經在給她穿黑色的衣服了。
她很高興,想要上前和媽媽說話,卻被人直接扛在肩上抱走了。
蘇煦發燒的樣子,和那時候媽媽睡著的樣子好像。
她的心一瞬間停止了跳動,慌亂轉頭,“醫生呢,怎麼還沒來?”
看她這麼慌張,冬姨連忙轉身,問跟在身後的人,“阿霞,你叫了醫生沒有?”
霞姨忙回答,“叫了的,醫生說她馬上就過來,我這就再去催催。”
她話音落,說曹操,曹操就到,不一會兒拿著醫藥箱的四十多歲的私人醫生就到了,開了藥,給蘇煦掛了點滴,看季寧微還一臉緊張地趴在蘇煦床邊,寬慰她說,“季小姐放心,你的這位朋友沒事的,冬天流感多發,這是很正常的。”
蕭翊覺得自己還是得迷信一把,“咱們一路上保暖做的都挺好,她也沒遇到什麼人,怎麼能燒得這麼厲害。”
看向冬姨,“冬姨,二樓的房子多打開一下,舊東西該丟掉就丟掉,讓房間多通通風唄。”
冬姨道,“按照先生的吩咐,我們已經把多餘的東西都封存起來了,二樓的房間全都打開通風了,最東邊的那一間房間還養了兩條藏獒呢。”
“嘖,都這樣了,不至於還會有髒東西吧。”蕭翊說完,在場眾人除了季寧微都看著她。
蕭翊無所畏懼道,“我就是隨便說說的。蘇煦身體那麼健康,不至於一來這就病了吧,人慢慢大了,就越來越相信這一套了。”
冬姨笑著說不可能,其餘過來的人也都隨口附和。
人群中的小榕有些心虛,要是她媽和冬姨知道她嫌棄二樓儲物室太滿了,把原本放在二樓儲物室的季小姐的畫作拿到三樓房間裡晾了,肯定打死她。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選擇閉嘴。
醫生把自己的聽診器放回醫藥箱,“蕭小姐你們是從南方來的吧,剛從南方來北方,氣候不習慣,發燒也是常有的事。”
“是嘛。”蕭翊哼了一聲,“聶醫生你還真是科學主義的絕對擁護者啊。”
醫生笑了一下,她做季家的私人醫生也有二十多年了,對季家和季寧微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點,聽見蕭翊這麼說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笑著搖頭道,“蕭小姐,科學一點,也沒什麼不好,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