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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可以先用手機掛號,省得到時候現場掛。」裴崢還陷在枕頭裡,眼睛都沒有睜開。

  裴讓注意到裴崢還穿著他給找出來的舊睡衣,扣子扣得都規整。

  感覺他哥有點講究,但不多。

  奇奇怪怪,莫名其妙。

  當然,裴讓本身也沒遇見過太多人,在看人這方面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氣。

  現在看來,是翻了大車。

  手機,手機,手機。

  裴讓摸索了一陣,在床頭柜上找到,裴崢說過不會帶他去醫院,那就真不會帶他去,他得自我拯救。

  拿到手機的那一刻,視線也跟著掃了一眼,柜子上放著所謂的林守拙的手寫道歉信。

  他自然不會接受所謂的道歉,不過裴崢說他以後不用去學校上課,倒是個不錯的消息。

  住在目前這房子裡自學,裴讓很是願意,以至於都暫且顧不上裴崢有何居心。

  但說實話,他似乎也沒什麼地方能讓裴崢有所圖謀,就算裴崢圖那幅父親留給他的畫,也不至於如此大動干戈。

  裴崢若真想要,不用找什麼由頭裴讓都會拱手相送。

  搞不明白。

  *

  裴讓找到離住處最近的私立醫院,掛上了最早的九點鐘的專家號。

  看一看時間,現在是凌晨五點半,早得很。

  裴崢那邊舒舒服服地翻了身,似還閒適地泡在美夢裡。

  裴讓暗暗磨一磨後槽牙,想著怎麼沒有活兒這個點找上裴大。

  可能因為他是總裁?裴讓咬緊的後槽牙微微地發痛起來。

  「你要起來請自便,別忘了關燈就行。」裴崢冷不丁懶懶地冒出一句。

  裴讓牙疼,腦袋也疼,乾脆就把手機放回,自己抬手關了燈,躺回被子裡。

  該應裴崢兩句,但他找不到合適的詞兒,乾脆裝傻又眯了一會兒。

  再醒過來時,和那天早上一樣,裴崢已經走了。

  裴讓看一看手機,八點,還行,沒有睡過。

  另外,裴崢沒有給他發任何信息。

  起床,洗漱,換衣服。

  裴讓沒什麼胃口吃早飯,在冰箱裡挑揀了一瓶胡蘿蔔汁,咕咚咕咚地灌下去,覺得自己稍稍補充了一些糖分和維生素,坐著發了一會兒呆,看時間差不多後出了門。

  私立醫院清淨,加上裴讓預約得早,基本上沒見著什麼患者。

  醫生問了他一些話,又看了看他額頭上的紗布,說這包紮手法很專業。

  但包紮只是止血而已,他該縫針的還是得縫針。

  以及醫生說,他應該被砸後儘快來醫院縫針,避免傷口發炎感染。

  不過裴崢處理的手法確實專業,裴讓的傷口也沒有發生感染。

  不曉得他哥這都會些什麼技能。

  處理完傷口,再等麻藥稍稍過勁兒,裴讓打車回住處休息。

  躺回床上意識稍稍有些模糊,但他還是想著晚上或者明天找個時間回學校把自己的課本資料都拿回來,那時不免跟討厭的老師和同學打照面,有點心累,但忍一忍也能過去。

  他畢竟還要忍裴崢五年——這期間還是抓緊攢錢,早日逃離魔爪吧。

  裴讓記得桎梏住他下巴的微涼的手指,和那雙陰鬱的眼睛,以及裴崢到底想幹什麼,他並不知道。

  昏昏沉沉一覺睡醒,外邊已經天黑了。

  他還是感覺麻藥勁兒沒過,從頭到腳都昏沉,看來得明天再去學校,今天著實沒有精力。

  摸索到手機看時間,裴崢給他發來了新的簡訊。

  他在校的課本資料已經搬到書房,阿姨做好的營養餐放在冰箱上層,想吃了微波爐加熱三分鐘。

  事無巨細,分外貼心。

  裴讓這下沒辦法裝死不回復,回憶著昨天晚上裴崢的要求,分外「真誠」地給裴崢回了一句語音,外加一個活潑開朗的表情包。

  放下手機的同時,裴讓感覺到他胳膊都起雞皮疙瘩。

  裴崢回來過,又走了,與之前不一樣,他動了住處的擺設,例如將其中一間臥房收拾得能隨時住人,書房裡也多了些裴讓之前沒見過的書籍。

  裴讓對此並無異議,他哥終於不打算跟他在一個屋裡睡了,這是件好事。

  但他哥終於擺出了一副監護人的姿態,不再通過簡訊和電話而是切身介入他的生活,裴讓感覺不太好。

  為了不讓這種壞情緒積壓,裴讓想了想,把林守拙的道歉信撕了個粉碎。

  *

  但裴崢並沒有再來。

  裴讓已經在家自學一個月,花錢買了十二節理綜提升訓練的網課,做完數不清的練習卷子,裴崢都沒有再出現在他的生活里。

  除了每周定時打來的生活費。

  現在是連每周的電話都沒有了嗎?

  裴讓疑心裴崢忘記了這一茬,但家政阿姨每周都會整理打掃客房,給客房換新的被褥,保不准裴崢哪天過來。

  他現在就仿佛是被鞭子驅趕著的驢,只是鞭子一直在,並沒有落下來而已,他能做的只有日復一日地向前跑,心裡什麼焦躁啊不安啊,等鞭子落下來了才能平定。

  額頭的傷口已經癒合,裴讓抽時間去拆了線,照鏡子時能看見原先傷口處有一條泛白的痕跡。

  他梳了些碎發下來擋住,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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