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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拿起那手機,動作很小,沙發上的人看起來是睡著了,折騰了一天,也該疲憊了。
邵承打開撥號界面,他輸入了一串號碼進去,打算給家裡通風報信。
不過他電話還沒打出去,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給你的時候你不打,偷偷摸摸地打找刺激?」
邵承回過頭,邢越睜著眼睛看他,邵承也不亂陣腳,在昏暗中說:「不過來搶嗎?」
邢越那樣理所當然:「我給你的時候沒搶,現在搶什麼?」
邵承不爽道:「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不敢報警?」
「你有什麼不敢的?」
黑暗中的視線是火熱的,邢越坦蕩蕩,是個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了,一切如何都在邵承自己的手上,他的確不像是被綁架,他有人身自由,甚至有報警自由,但又被迫跟邢越待在一塊兒,這事兒不是一句話能講清的。
他的指尖按下撥打的按鈕,電話不多時通了。
手機里傳來熟悉的男音,邵承舉著手機,身後灼熱的目光,他心裡紛亂的情緒,是非對錯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他腦海里全是今天發生的荒唐事,邢越跳海,他跳海,他們在海里激吻,又在酒店裡爭執,事情是那麼亂,他遲遲沒有說話,電話里一直傳來焦急地試探聲。
邵承捏著手機,許久之後,他倒退在沙發扶手上,坐在那兒,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小爹,我手機丟了,這兩天別給我打電話了,我在秦皇島玩兩天……」
邢越聽著他講話,聽他用蹩腳的理由糊弄過電話那頭的人,他懸著一顆心,渾身緊繃到完全放鬆下來,他並不怕自己有什麼下場,他只是怕邵承真的狠了心,連這兩天的時間都要剝奪。
電話掛斷以後,邵承靜靜地坐在扶手上,沉默無言,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看了會簡單的夜色,復又站起,提著手機到邢越的面前,邢越已經坐了起來,邵承拿著那手機拍了兩下他的面頰,彎腰說:「綁架我,好,我讓你看看自己綁了個什麼祖宗回來。」
邢越抬手扣上邵承的腰,將他鎖在懷裡,拉近距離,他任由那冰冷的手機貼著自己的面頰,說:「你一直是我祖宗。」
邵承將那手機扔在了沙發里,他抓著邢越的下巴,低頭吻了下他溫熱的唇,摩挲他的面頰說:「捨不得我離開啊邢會長?」
邢越的睫毛蹭著他的臉頰。
邵承附在他的耳邊,抬手摸他的髮絲,「跳海,挨打,綁架,賣慘,威逼,我倒想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能用。」
邢越呼吸平穩。
邵承氣死人不償命地說:「人生這麼長呢,你又能在我身邊當幾天的狗?」
留下他又怎樣?忍得了他才有用。
他倒想看看邢越有多能忍,有多大的決心。
邢越握住邵承那段纖細的脖子,他的唇不經意地蹭上去,聽到這話的他輕笑了一聲,在夜裡顯得那麼詭異迷離:「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第102章
邵承低頭看著這張臉, 他坐在他的腿上,心態卻大不一樣,在此刻越曖昧的動作越顯得諷刺。
仿若一下回到邢越追他的那段時間, 原來仔細算算,竟已經過了這麼久。
「好啊, 」邵承說:「那我就試試。」
他從邢越的身上下來, 回到床邊,天色已經暗了,酒店靜悄悄的,室內沉默, 兩人之間沒再說什麼,邵承掀開被子上了床,也滅了最後的一點光。
邢越徹底看不清屋子裡的情況了, 只借著月色能摸索到一點什麼,他拿起被邵承扔在沙發上的手機,點開一看, 通話界面只有短暫的兩分鐘, 邵承跟家裡人交代完就掛了, 期間沒有透露出一點兒不對勁, 他就坐在旁邊聽著,也沒聽到什麼類似暗號的話語。
邵承認為自己沒有危險, 這對他還算是信任的,這一點叫邢越心裡略覺好受。
沙發距離床鋪有一段距離,他開的這酒店算是很高檔, 空間大, 裝修奢華,一個晚上四位數下去, 對邢越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開銷,他自己住哪兒都行,只是怕委屈了邵承。
在他身上花費多少錢他是從來不覺得心疼的,就像邵承給他買這塊浪琴一樣,他不能給邵承更好的物質生活,可也不會讓他比原先的生活過得太差,就算掏出全部的身家又怎麼樣,就像他說的,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他留戀的人,沒有他在意的人,邵承是他唯一想抓住的最後一點東西。
他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手,更別提他那些分手的廢話,邢越一個字都不會當真。
夜裡,兩人隔著距離睡著,邢越一直睡不著,他睜著眼睛,盯著床邊的動靜,邵承很安分,沒再有什麼動作,就是他自己,蠢蠢欲動的,叫囂著他別顧慮那麼多,人都留下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阻止這種衝動的是殘存的理智,他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如果還有一點能重歸於好的苗頭,他都不會放過,他走極端的路線,又不敢太過極端,於是只能夜半躺在沙發上自我糾結。
這一個夜晚還勉強算是和諧。
他們這間房的位置在高層,日光破開雲層,第一時間抵達酒店窗口,輕薄的窗紗毫無遮陽的效用,邵承被烈陽刺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望著窗口的方向,從陽光的強烈程度上,他知道現在肯定不是早上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