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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被他爸凍結帳戶了!徐哥你這不是衝著他來的嗎?!」
「就是啊,誰能跟這個猴急的主比?」說著掩起手,對著海里急切的身影喊,「乘風,你他媽地聽清楚規則了嗎!」
甲板上一通笑。
須臾,大夥也不落下風,紛紛脫了衣服從甲板上跳了下去,是為獎勵還是為徐懿的面子誰也不知,只是一邊嘲笑別人猴急,一邊撲棱四肢往紅繡球追去,這場面幾多滑稽,看的岸上不敢下水的幾個人樂聲不止。
林羽來到徐懿面前,不得不說徐懿揮手丟球,放出獎勵的樣子很豪爽,也很有男人味,林羽靠在他的肩上,盯著海面笑說:「你看你把他們逗的,徐哥真壞。」
徐懿正要笑,一抬眼對上一個目光,他的笑臉收了,轉過身,面對海面,只堪堪留下一個背影。
邵承自然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徐懿剛才不是在看自己,對上的是他身邊邢越的眼眸,他此時察覺出了些許貓膩,但又實在想不到這兩人會有什麼苟且,便大意地按下了心中的猜疑,繼續盯著人影翻騰的海面。
「我們真的沒可能了嗎?」邢越的目光幽深,射向遠方的紅色繡球,那繡球像個夜裡飄蕩的鬼拋出來的誘餌,紅艷艷地落在那一處,正等著大夥游過去,然後將之按在海里。
邵承瞄了他一眼,輕聲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邢越笑了一聲,他望著波瀾四起的海面,插著口袋說:「明白,我都聽清楚了。」
他說他要去美國。
他說他要跟自己分手。
看一眼少一眼,將來的生活里沒有彼此,他們的緣分今日就要盡了。
邢越怎麼會聽不明白呢,他聽得可太清楚了,字字句句往他心尖上扎,逼得他發狂。
他安靜乖巧卑微了幾天,再也壓不住胸腔里的衝動,彼時舉動大膽,他走到邵承的後面,雙臂穿過他的腰,壓在他的肩頸,陪他看著海面,幽幽問:「喜歡嗎?」
邵承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下,但很快理清楚原因,反正不日之後他們就要分道揚鑣,在他面前安分守己是一秒,動手動腳的也是一秒,他沒抗拒,算是給邢越黎明之前的甜頭:「什麼?」
「繡球。」他嗓音低沉地說。
邵承吹著風道:「喜歡啊。」
隨後他又補充道:「不過讓我為了世界游大晚上地去泡海水,我可不行,我怕冷。」他不喜歡繡球,但他喜歡勝負,角逐的遊戲是有趣的,獎勵是可有可無的。
邢越收緊了雙臂,貼著邵承的面頰說:「我替你去。」
邵承仿若聽到了一個笑話:「你會游泳嗎?」
邢越氣息粗重:「不會。」
邵承諷了他一句:「那你說什麼廢話呢。」
邢越睜開眼睛,睫毛擦過邵承的臉頰,鬧得他心癢,「你只說想不想贏。」
邵承抬手逗他:「重要麼?你會為了我去死嗎?」
這麼近的距離,他看到邢越眼裡的深切欲望和瘋狂。
忽然,抱著他腰腹的手臂鬆了下來。
邵承低頭一看,邢越抽回手,動作熟練地摘掉了手上那塊浪琴,他將表塞在了邵承的口袋裡。
邵承擰眉看著他:「你幹什麼?」
邢越一言不發,他脫了鞋子和外衣,站在甲板前,清冷的風拂面而來,他抬手撕開腦袋上的紗布,浸了血的白色紗布被丟在甲板上,隨之,他踩上甲板的護欄,身子猛地一躍,人就墜入了深海之中。
消失在了邵承的面前。
邵承被眼前的一幕嚇住了,他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耳邊只有颯颯的風聲,甲板上的外套和運動鞋證明這一切不是夢。
忽然,邵承衝到護欄前,抓死了冰冷的欄杆,望著沉寂下來的海面,沒有邢越落下的身影,底下一團的黑,深不見底,將人吞噬。
他再沒克制住恐慌,對著死寂的海面在良久的克制和緩神後吼了一聲:「邢越!」
回應他的依然只是颯颯風聲。
那一刻,焦慌撕開了平靜的假面,邵承踩上護欄,沒有任何的猶豫,像一隻義無反顧的魚,一頭扎進了海里。
海水冷冽地拍擊著面頰,侵襲著邵承身上每個毛孔,他在大海里尋那道熟悉的影子,可是什麼也沒有,隨手一抓都是冰冷的水,他在水裡打轉,在水底翻滾,天色昏暗,他找尋不到邢越的影子,那一刻腦海中湧現了無數想法,恨不恨的,怨不怨的,什麼都不重要了。
邢越從湘江飛來北京,他是有一瞬間的驚喜,他起碼看到了他的決心,不是那些他擺擺手便灰頭土臉離開的人,他是想要耳根子清淨,是想要自己步入正軌,可誰又不喜歡被在意的感覺。
他從來都不在乎外人那些短暫的欣賞,而邢越跟他們不一樣,那是他邵承親自點頭的,跟他有肌膚之親的人,他們做遍了戀人間的美事,對彼此熟悉到多看一下都會眼熱,他怎麼能跟別人一樣呢?這輩子他邵承都不會再遇見第二個叫他這般心動,這樣瘋狂的人了。
邵承在水下掙扎許久,他感到筋疲力盡,夜裡的海水涼到了心臟里去,刺激著五臟六腑。他渾身開始發冷,開始用不上勁,正要脫力時,忽然一雙手纏住他的腰,水蛇似的,從水底盤了上來,平靜的海面鑽出兩個人來,沒等邵承喘過氣,他被火熱的唇裹住呼吸,火舌鑽進他的牙齒里,勾他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