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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聽著,是無動於衷的。
邢越也聽著,他只深深凝視著邵承,蠢蠢欲動了半天,也到底沒敢動他,那隻手落在了腿側。
「叮——」
電梯到了,他們進去。
進到電梯以後,那對AO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電梯空間很大,邵承和邢越先進去,就站在了後面,邵承兩手插進外套口袋,靠著身後鏡面的電梯牆,低眸凝視著地板,邢越站在他的身側,千言萬語在口中,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說。
因為他怕。
邵承現在對他主動,他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怕把他嚇走了,怕好不容易的溫情煙消雲散,他也不知道邵承要帶他去見誰,他現在該不該,合不合適說那些話,都要掂量。
何況這裡還有一對戀人。
那對戀人很快到了目的地,他們關上門,繼續往上爬。
邢越嘗試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問:「我們……見誰?」
但很可惜,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邵承仍然保持那個姿勢,什麼也不說,看上去低沉又冷漠。
電梯到了以後,邵承率先走出去,門外是一層柔軟的地毯,他們踩著地毯來到一間房門,邵承抬手敲了敲,來開門的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士,她看見邵承的時候,眉眼一彎道:「來了。」
邵承冰山似的面頰終於見了點熱:「蕭叔在嗎?」
對方點頭道:「在。」
說著對屋裡喊:「老蕭,人來了。」
不多時,里面走出一個威嚴堂堂的男人,穿著薄毛衣,頭髮一處花白,唯眼神氣質格外直爽犀利,已知人要來,抬手熱情招待:「坐。」
邢越不明所以。
只見邵承回頭介紹道:「蕭叔,還是上次那個事,您不是需要更多資料嗎,這是我跟您說的那位刑警的兒子,有什麼還需要了解的,問他就可以了,他比我更清楚。」
邢越頓時明白了要見的人,要說的事,他回頭驚詫地看了邵承一眼,對方笑眯眯地對男人道:「我不打擾你們說話了,去外面等你們。」
說完,邵承走了出去。
男人抬頭看著邢越,正要說什麼,邢越打斷道:「那個……不好意思,我跟他有幾句話忘了說。」
男人風度翩翩地抬起手,做出自便的態度。
邢越追出了門,邵承並沒有走遠,正停靠在門邊一處。
邢越來到他的面前,不解道:「為什麼幫我?」
邵承的熱情在出了門以後就消散乾淨了,他的髮絲蓋在冷銳的臉上,頭也不抬:「我帶你來這兒,不是叫你在這裡跟我說這些廢話的。」
「我到湘江來也不是找你辦這個的,我……」
「有什麼話能等回去的時候再說嗎?」邵承抬起臉,恨鐵不成鋼似的道:「里面那位是正處級檢察官,他的父親是副部級,如果你想還一個清白給你家人,還有什麼是比他們更好的人選?」
邵承的眉眼堅定又果決,而一直以來做出許多努力的邢越,跑過北京也無功而返的邢越,這一刻卻猶豫了。
「人家日理萬機,沒空給我們講廢話,耽誤時間,你父親是刑警,這事很大,人家聽了才願意管的,他不會親自出面,但他手裡有絕對的資源能解決這件事,你進去後把你父親和妹妹的事從頭至尾地說清楚,我那天說的不夠詳細,我也只知道那些,沒有人比你這個當事人更清楚所有細枝末節了,你父親能不能正名,你妹妹的死亡真相能不能擺上檯面,全都在你這張嘴。」
邢越握緊了拳,他盯著邵承的眼睛,心底滋生出近乎狂熱的情感,伴隨著愧疚和負罪,攪和在一塊,心亂如麻。
「九泉之下三個人,都在等一個公道和結果,機會就在手邊,身為家人,你有什麼理由在這一刻猶豫?邢柔死不瞑目,你爸被人抹黑詆毀,邢越,你還能等?」
質疑敲打提醒都一股腦在扯著邢越的那根神經,是,他盼這天盼得太久了,他花了太多功夫無功而返了,他現在只需要退一步,走進房門,就能把一直苦苦追求的真相公之於眾,他父親是變態殺人犯,還是人們會換位思考,評一句「情有可原」的英雄,都在手邊。
「進去吧。」邵承凝視著地板上自己的影子,他的神情落寞又低沉,知道邢越在糾結什麼,顧慮什麼,良久後有氣無力地補了一句:「我等你。」
第98章
哄人的說辭並不高明。
只是現在邢越的心態不正, 丟下邵承進去做自己一直以來渴望的事,他是不敢的,何況這一趟他並非來解決這件事的。
以至於邵承說等他, 他才猶豫地走進了房門。
可十分鍾過去以後,他再出來, 門口已經沒有一個人了。
邵承走了。
他騙了他。
邢越一個人站在空蕩的房門前, 當他第一次交代父親的事情以一種急切的口吻時,他就知道,他跟邵承之間,已經不再是簡單的喜歡而已。
他迫切地需要見到邵承, 要跟他進行談話,然而說好的等他,暗示性地會跟他談一談, 都是讓他進去交代正事的手段。
他以為他們之間要和緩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