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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
「你這麼歇斯底里,大膽挑釁學校禁規,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搞AA?」
一句話,讓慷慨激昂中的邵承冷靜了下來,他站在舞台上,底下有無數道目光,敬佩,同情,質疑,糅雜在一塊兒,提醒著他這是哪個現場,他在人群里找一張臉,他在無聲的加油中篤定了信念,他低頭看發出提問的人,許久許久以後落下一句坦誠:「是。」
四周頓時騷動。
質疑嗎?圈套嗎?懲罰嗎?都好,他們想要怎樣都好。
邵承目光銳利中帶著堅定和真誠:「我喜歡我男朋友,我不自覺地被他吸引,喜歡他是我情不自禁的事情,我願意為他挑戰權威,挑戰一切不合理,因為將來我們還要在一起,將來我們還會面對更多的困難,如果這項阻礙我都破不了,我憑什麼空口對他說那些一輩子的大話。」
邵承的目光又瞬間切成犀利,他俯視評委席,問那些拿著他稿子看的人:「老師以為,這個學校里只有我們一對AA戀嗎?」
評委複雜地仰望著舞台,他們如何不明白,不為人知的角落裡,藏著多少對被禁止的關係。
「感情如果是可以被人為禁止的,那所謂的愛情簡直可笑,那些為自由愛情發聲的哲學家也該掘地三尺被釘在恥辱柱上,因為他們鼓舞了膽小鬼的勇氣,讓他們捨棄一切去追求世俗認為配不上的人,這難道不是給社會添亂嗎?那些跨越階級尋求真愛的傳聞和神話不是在動盪社會安定嗎?它們在宣揚什麼?AA戀在我校避之不及,如果這樣的關係真的這麼惡劣,那應該全球禁止!湘江這麼大的城市,唯我校有此規定,難道這麼大的地球,唯我校領導有這樣超越性的高階思想?」
邢越坐在下面聽著他的每一句反駁,他甚至想帶頭為邵承鼓掌,他也的確這樣做了,沉默下來的評委讓觀眾席的同學知道台上的演講人贏了這一場,他們站起來為邵承鼓掌,肆意又灑脫。
當掌聲響起的時候,評委的話就全淹沒在了嗓子眼里,他們的質疑被淹沒在雷動聲中,像不服的螞蟻,舉起石頭,也無法再動搖台上的象。
邵承站在掌聲里,他目光堅定又銳利,他看人群里穩穩坐著的那個人,對邢越露出一個「你看,我可以做到」的笑容。
演講比賽結束的時候,有人為邵承送花獻禮,鼓舞他,稱讚他,在後台鬧了好大一會,前方的比賽仍在繼續,他等啊等,將每個來為他助威的人記在心里,可他沒看到他最想看到的人,於是匆匆告別了眾人,離開階梯教室,連結果也未等。
他在圖書館的樓梯道里碰見邢越的時候,他正靠在那兒抽菸,易感期會加重菸癮,這在很多alpha那裡是特殊情況,邢越是否因為易感期邵承暫且不能得知,他只站在那裡,就聞到了逼人的龍舌蘭氣息。
他一步步踩著階梯,從高處走到他的面前,奪過他手上的煙,在嘴裡猛烈地抽了一口,抬眸問他:「我今天夠A嗎?」
邢越盯著他的西裝,由他兩天前親手準備的西裝很襯邵承的身材,他由衷地說:「你是我見過最A的A。」
邵承抽了一口煙,便將菸頭丟在了腳底,他解開領帶和西裝的紐扣,問道:「邢越,想要我麼?」
他的動作那麼放肆,脫掉了西裝外套,同那半截香菸一塊兒丟在腳底,邢越低眸說:「今天的表現很好,唯一的缺點是太強勢,你讓評委沒臉,評委就不會叫你好看……」
「我問你想要我麼。」邵承打斷他的話,依然強勢地命令,「說話。」
他岔開話題是為什麼呢?掩飾?可笑,他眼里的激盪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邢越的目光越來越暗,逼仄的空間裡,龍舌蘭信息素濃度越來越高,這種濃度完全可以絞殺一個Omega讓他無法喘息,就連頂級的邵承都快站不穩,他抬手一把抓住邢越的下巴,神色比演講時還要凶:「上我。」
邢越沉默了許久,他額角的青筋崩成一條線,雙唇緊閉,坐在觀眾席的時候,他最想做的就是拉下舞台上的人,在一個沒人的暗處,讓他的強勢銳利都變成可憐的求饒。
讓他的四肢無力抵擋,只會諂媚地勾上他的腰,讓他兇悍的瞳孔失焦,流淚,沾濕被褥,讓那張舌戰群儒不落下風的嘴只會叫哥哥,哥哥,你饒了我。
邢越突然扣住邵承的後腦勺,反身將人壓在牆壁上,他像一頭被激醒了的虎豹,人面獸心的他此刻內心叫囂著別管了,撕碎一切吧。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帶邵承離開學校的,他們在半路吻,在樓道里吻,在接近家門口的壁面,迫不及待地撕扯對方的衣服,邵承之前無法理解樓道里看到的那一幕情趣,但現在他和邢越的瘋狂已經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一刻不能忍。
獵人捕了一條兇悍的魚,最開始,那魚碰也不給碰,每個眼神都是不怕死的挑釁,獵人惱火,卻又沉浸給魚兒漂亮的鱗片,他養著它,寵著它,甚至慣著他,讓魚兒不再懼怕他,願意親近他,他嘗試用指尖撥開魚兒脆弱的鱗片,可是輕輕一碰,魚兒就在水裡打轉,差點跳出水面,他抽出指尖,撫摸了魚尾多次,如同暴雨前的安慰,他太期待鱗片下的風景了,他去吻,去舔,刺激得魚兒在水中不斷翻滾,最終狠心迫開一條軟道,缸中泛起幾段泡泡,那是魚兒求救的信號,水花四濺,沾濕獵人興奮的面頰,他低頭探入水裡,妄圖給與它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