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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不知道,查完身份證的空姐離開的時候是如何掩飾眼裡的震驚,她一邊走一邊視若無意地回頭,跟另一位空姐竊竊私語後,對方也朝一個方向看過去,露出同款的表情,正當她想藉口過去細看時,邵承起了身,走進了信息素隔艙室,欣賞戛然而止。
而自己就坐在某個位置上,從他上飛機,落座,起身,邢越把他的倦怠和不耐煩都收入眼底,那些情緒在他內心激盪,翻滾,叫囂,攛掇他上去搭訕,勾引著他的目光,無意之間,他就把心落在了那趟以失望為主題的飛機上。
哪知他竟得上天如此的眷顧,他以為那隻是一場波動內心的艷遇,過了就再沒了,結果回到學校,走進寢室,第一眼看到的是這張令他心潮澎湃的臉時,邢越簡直要笑出聲來。
他該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呢,所有字眼都太俗了,他欣喜若狂,就像站在後面看了許久,看到他被阻隔貼為難,自己正好有了光明正大的時機,他碰上他的肌膚,內心蕩漾起無數漣漪,久久無法平靜,無法形容的一份滿足。
今天,現在,他就坐在自己的眼前,以男朋友的身份,別人如常態般的一天,於自己而言是怎樣的激昂。
但他不曾表現出來,他讓一切都變得自然隨意,因為他對邵承聊表心意的時候,他的反應讓他失望,他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甚至以為他在玩弄他,他怎麼敢讓邵承知道,他對他的感覺比他想的要更瘋狂。
他愛死了他,說出去多可笑,多輕浮,可喜歡能形容他此刻的感覺嗎?在愛和喜歡之間,他竟找不出一個更好的表達詞。
一個小時後,邵承略感疲憊,他靠在椅子上,抬頭看了眼正拿筆寫著什麼的邢越,試探地問:「邢越,我不寫完真的不能出門嗎?」
他倒想知道邢越的態度有多堅定,這是他的演講稿,邢越比他還上心麼?
「要什麼?」邢越一句話表明態度。
邵承的試探很成功,一下就知道對方拿定了主意,他要是硬闖倒也能出門,但是跟自己男朋友有什麼好鬧矛盾的,而且邢越這種處事風格確實是挺高效的,一天能完成的事何必拖拖拉拉好幾天?周五就是演講比賽了,輔導員本身就把消息通知晚了,人家都該背完稿了,他們才剛剛動筆,進度落後了一大半。
邢越這做法也不算錯。
得知比賽定在這周五,邵承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哪有這麼趕驢上磨的,他還以為邢越消息拿錯了,結果是輔導員消息拿晚了。
虧得是他接了這個活,其他同學要知道事情這麼趕,早撂挑子不幹了。
「我餓了,」邵承說:「你去給我買點東西吃,麵包就行。」
邢越丟下手中的筆,站起身,推開椅子,從自習室離開了。
邵承沒想到他這麼好使,真把自己姿態放這麼低啊,他隨便說一聲就真去了?也不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吃。
邵承想把他叫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人果斷得很,很快就從自習室里消失了。
邵承無聊地看了看四周,自習室的人少了,就三兩個了,大概都是出去吃飯了,現在正是飯點時間,邵承扭過頭,看見桌子上的本子,他拿過來,想知道邢越在寫什麼。
紙上記錄著些電影名詞,注入了思想結果的句子,大概是靈感迸發的記錄,這是電影史的作業,他已經在做準備。
他以前懷疑邢越是怎麼坐上學生會會長這個位置的,現在想他不坐都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他各個方面的確很優秀,專注力自控力和處事能力,都足以匹配學生代表的位置。
如果站在校領導的角度,邵承也希望手底下有這麼能幹的一個學生,能幫自己處理許多事宜,能解決學生之間的矛盾,能管控住老師不方便出面的事,能讓這個學院更秩序更穩定。
如果他能,別說剛進學校了,就是跳級上來的未成年,他也能把這個機會塞在他的手裡面。
邢越跟那些老師的關係打得好,這也有助於他拿下這個位置,只是邵承偶爾好奇,看起來邢越不像是喜歡管爛事的人,為什麼會接手這個職位呢?
獎金?權利?履歷?經驗?他為哪點?
大概十分鐘,邢越回來了。
他提著打包好的飯盒,放在桌子上,叫邵承關掉電腦,好好吃飯。
「我不是讓你買麵包嗎,怎麼買了飯。」邵承打開飯盒,雞蛋肉類蔬菜碳水均衡,還有兩個獅子頭,就午餐而言,這已經很是豐盛。
「吃飯時間吃什麼麵包?你下午搞不定還要坐半天,吃點扛餓的補補腦。」邢越將飯盒打開,自習室里沒人了,窗戶大開,他們的飯菜氣味向外飄。
「不是吧你,」邵承聽到了些新消息,「你真打算讓我坐在這兒一整天?」
邢越坐下來,拿過他一邊的手機:「你試試。」
邵承想撂挑子不幹了,他靠在身後的座椅上,格外後悔找邢越陪同的決定。
看出他的態度,邢越說:「周五就是比賽,還有三天你能準備的時間,你是以為這三天很寬鬆嗎?」
是很緊的時間,再拖拖拉拉的肯定完不成,邢越的話倒也沒說錯,但皇上不急太監急,他可以支配自己的時間不會耽誤寫稿,被逼著的感覺就不太行了,邵承鬱悶了一會,拿起筷子吃飯,不理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