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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霍南洲有沒有看出來,他的不對勁。
冰涼的手指摸了摸他的額頭,額上是一層薄薄的冷汗,霍南洲用乾淨的手帕一點一點擦拭著他額角的汗。
「最近,出了點問題,要去解決一條不長眼的狗。」
霍南洲自顧自地說著,匯報著他之後幾天的動向,瞳孔卻盯著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辛染半握拳,緊張地將手縮到被子里,也不應話。
霍南洲打開一個藥酒瓶子,蹲在他面前,用棉簽塗著他受傷的地方。
「我想親親你,好不好?」
他是吃准了辛染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上藥時還故意側著臉,露出還有點巴掌印的右臉。
自從上次被打了好幾巴掌後,霍南洲已經好久沒再死皮賴臉地湊到他面前。一方面是在養臉上被打的巴掌印,另一方面也是以退為進。
辛染並不搭理他那些軟話,眼睛也不想看他,但到底沒那麼抗拒他。
他放在被子外的另一隻手,就被捏住手腕,捉到了霍南洲嘴邊,輕輕地吻了下手心。
放在被子里的那隻手顫抖了下,生怕被發現手裡的紙條。
辛染強忍著沒動手再給他一巴掌,等他上完藥酒,就馬上將腿合上。
「上藥可以有獎勵嗎?」面前的人還在得寸進尺。
辛染很果斷地搖了搖頭,結果他的拒絕根本沒有用,修長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又輕又柔的吻罩住了他。
他控制不住內心的委屈,偏過臉,「我不要。」
噙不住的淚水從眼中落下,划過他的臉頰。
那個吻順著眼淚,從眼角吻到下巴,舔著他的淚水又吞下,
他咬緊牙關,不肯鬆口,堅持不讓對方的舌.頭進來。
霍南洲沒有強求,退了幾步,但手卻撫著他臉上的肌膚,向下滑過他的鎖骨,徘徊了幾下。
「你出去。」辛染用衣袖擦著自己還在不斷流的眼淚。
他轉了轉辛染衣服上的扣子,僵持了幾下,不肯離開。
「出去!」
他最後在面前的雪腮留下一個吻,還是乖乖起身離開了房間。
*
紙條上的時間快要到了,霍南洲似乎有事出去了。
辛染在房間裡有些坐立難安,他看著牆上的鐘表,又走到窗邊去,門口仍然站著霍南洲的人,他又往遠處看,路的盡頭是渺遠的天,沒有他以為來救他的人。
他一個人在房間裡,時間變得異常緩慢,帶著痛苦的凌遲,他抱起了床上的那隻小熊,希望能從柔軟的玩偶身上汲取到安全感。
鐘錶上的秒針動彈了幾下,豎立起來的那一瞬間。
樓下傳來了喧譁聲,像是有兩群人在鬥爭……
門「砰」地被人撞開,一道黑影撲過來死死抱住了他,那雙手錮得又緊又抖,一直叫著他的名字。
「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他側過臉,見到一頭淺棕色的頭髮,對方耳骨處的銀環貼著他的脖子,一點也不冰冷,反而帶上了劇烈的熾熱感。
他垂下眼睫毛,回抱住了梁尋,「沒,關,系。」
急促的喘息和猛烈的心跳,通過擁抱,源源不斷地從梁尋身上傳達給他。
「我們要去哪……」
嘴唇被人按住,梁尋向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便迅速地拉著他七拐八拐,出了這棟房子。
等他們上到車裡,梁尋還緊緊抱著他,對他有說不完的話,
「是我安排得不夠妥當,讓你在那受折磨了,」他的話裡帶著濃濃的懊悔。
「他這兩天有對你做什麼嗎?」梁尋的手按在他的肩膀,眼中全然是對他的擔心。
辛染不太自然地背過手到身後,然後扯了扯衣袖,在看不到的角落,遮蓋住些什麼。
他的視線落在梁尋青黑的眼底,有些怔愣,啟唇卻不知說些什麼。
「這幾天一直在想怎麼把你救出來,」梁尋渾不在意自己的狀態,黏黏糊糊地湊過來蹭了蹭他,「我都沒睡好。」
他們下了原先乘的車,轉到了一處隱蔽的房子,他們需要一段時間把霍南洲的眼線引走,再換另一輛車。
「雖然不知道霍南洲跟你們家有什麼仇,但是他這次回來大抵不會罷休。」
梁尋將透明袋裡的證件拿出來,詢問他,
「是回來搶財產嗎?」
辛染深吸了口氣,額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喃喃道,
「不是。」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悶悶道,「對不起。」
他轉開了話題,將證件打開給辛染看,是他的護照。
「你父親在國外還有筆資產,辛家的家業他不是那麼快就能吞下的,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是有贏他的能力的。」
連日失眠讓辛染的精神有些萎靡,他的腦袋抵著梁尋的肩膀,對方的肩膀真的很寬厚,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能感覺到梁尋身上的成長,早不是十幾歲時耍性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