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吸了大量煙的嗓子,說話時帶著又沙又啞的破風聲。
辛父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心疼的吻,安撫住了他。
一派父慈子孝,霍南洲就像個局外人站在一邊,和那些別墅里的僕從一樣,是融入不到那親情的氛圍里去的。
他是外人。
「格……咯……」
艱難地發音從喉嚨發出來,那張白皙的臉,轉向了霍南洲,眼睫毛因為淚水的原因,黏成一簇一簇。
霍南洲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他,介於少年和青年間的嗓子帶著沙沙的感覺,
他沒想到小白痴在見到親生父親後,還能想起自己,這是辛染第一個跟別的孩子一樣開口叫他。
辛染鬆開了抱住父親的一隻手,向他伸過來,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珠透澈清亮,軟軟地看著他。
他最後還是「嗯」了一聲,給辛染回應。
但心裡卻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從沒有被辛染喚過哥哥,只有一些女孩子會甜甜地叫他『哥哥』『南洲哥哥』,不像辛染連個稱呼都發不准音。
他是被辛父在院收養的,辛家就像選商品般,將全國的孤兒按照身體素質、智力等要求全部篩選了一遍,挑了一個最優秀的。
然後接受精英化的教育,繼承辛家的公司,表面上是繼承人,實際也只是個權力大點的下屬罷了。
那比他矮半個頭的小白痴,此時淚眼朦朧,卻還堅持望向他,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是真的把他當哥哥了。
霍南洲耷拉下眼,從來都不帶情緒的眼中,第一次複雜了起來。
他向前走了一步,像是想到什麼,又停了下來,灰色的瞳孔望向了辛父。
那個在商界呼風喚雨的人,沉默地低頭看著辛染,最終默許地點了下頭。
卻壓下了眼中的多疑,什麼時候,他的孩子跟養子關係這麼好了?
霍南洲走上前來卻停在了辛染面前,他不敢靠近,面前是一個他不敢奢求的世界,裡面充滿了純白色的柔軟。
而現在純白色向他流淌了過來,辛染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一剎那,他黑暗的一生里出現了一點白,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個人在未來會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光。
拉著他衣角的手,輕輕鬆開了,然後朝他敞開,等待著被牽住。
那雙圓圓的眼睛看著他,小孩子般純真的臉蛋,還沒有長開,黑黑的葡萄般的眼珠子,只是看著他,等著他牽他的手。
在那一刻,守護純白的衝動涌動在他的心裡,他面上不顯,動了動手指,牽住了辛染軟軟的手,卻悄悄將那手捏緊在自己的手心裡。
這是他第一次有了辛染是他護著的人的真實感。
*
春去冬來,呆在別墅的時間過得很快。
霍南洲現在非常願意照顧他,甚至將自己放在了跟辛父一樣的監護人位置,在辛父忙於工作的日子,一直都是他在陪伴著辛染。
即使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跟辛染也沒有任何法律上的親屬關係,但他仍然照顧著這個小白痴,只因為這個人是辛染。
他在處理公司的同時攻讀學業,仍然能抽出時間去陪辛染,無愧於辛父的眼光。
今年的冬天來得不急不緩,外面已經在下著漫天的大雪。
辛染穿著件毛衣,趴在別墅的窗戶邊,向外看去。
窗外,映著飄落的雪花,有幾片粘在透明的玻璃上,像窗花一般。
辛染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雪花一片又一片的下下來,就像冬日的精靈映照在他烏黑的瞳孔上。
霍南洲坐在沙發上,翻著他從公司帶來的文件,非必要的時候他不會在公司加班,他往往每天都會回來陪小染。
見到辛染,在窗邊的呆的時間有些過久了,他合上文件,慢慢走到了窗邊的小孩身後。
「下雪了?」
霍南洲從身後抱住他,懷裡的人又香又軟,他順著辛染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在說話時吐出的熱氣灑在窗戶上凝成了霧。
辛染眨著眼湊近玻璃,觀察著這薄薄的水霧,還沒細看,水霧就消散在了空氣中。
辛染正想指揮霍南洲再給他變出一個玻璃上的水霧時,在他的一呼一吸間,玻璃又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當嘴唇靠近冰冷的玻璃時,口腔吐出的熱氣會在玻璃上液化成小小的水霧。
看到這一團水霧再次出現,他的眉眼彎彎,伸出手,指著窗戶玻璃上的朦朧水霧,轉過臉,要哥哥看。
結果手指直接碰到了玻璃,在那團水霧上點了一個點,水霧馬上就化開了
眼見著辛染的嘴巴癟了起來,霍南洲馬上在那扇玻璃,哈了口氣。
等看到辛染再次被水霧吸引走的注意力,他悄悄鬆了口氣。
他在上面又呼出口熱氣,在原有的基礎上那薄薄的水霧,擴散得更大。
已經成年的霍南洲,在上面畫了一隻呆呆的小熊。
辛染原本看著窗外的臉,唰的轉回來,那張白中透粉的臉朝他仰起,眉眼彎彎,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