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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謙動作稍頓, 不明所以地皺了下眉, 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起身,往後退了些許距離:「不是要親, 是你眼皮上有根睫毛。」
「……」
陸時謙淡定指出:「快掉進眼睛裡了。」
溫絮神色微愣,下意識抬手搓了搓, 本來沒什麼感覺, 眼球瞬間模糊起來。
閉上, 再睜開,那根睫毛正貼在她眼球中間。
不知道為何, 這一刻她更氣了。
溫絮深吸了口氣,仰起頭,極其不願意地把臉對準了陸時謙:「幫個忙,吹吹。」
陸時謙聞言低頭,從這個角度能把她整個五官盡收,飽滿的紅唇,小巧的鼻,往上便是她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濃密卷翹的睫毛輕顫著,似振動的蝶翼。
他目光收回,語速平穩闡述現狀:「睫毛已經粘眼球上,用吹的方法,估計沒用。」
溫絮抬眼:「你有辦法?」
「嗯。」陸時謙掀開被子下床,轉身前又道:「你稍等一會兒。」
溫絮不舒服地眨巴兩下眼睛,撐著床墊坐起身,眯起眼睛去尋找陸時謙的身影。
幾分鍾後,就見他拿著一瓶眼藥水,以及一盒棉簽走了過來。
「我先用藥水幫你清洗眼睛,然後再用棉簽蘸取。」
陸時謙單腿微曲身子往前傾,大掌扣住她的後腦,輕聲叮囑:「儘量別眨眼,眼藥水沒有任何刺激性,不會難受。」
溫絮就著他托起的姿勢,仰頭望著他,眼睛用力睜著沒敢亂動,目光全聚在男人那張俊臉上。
屋內燈已經被他調亮,柔和的暖光從他頭頂瀉下,冥冥光影在他臉上浮動,襯得他輪廓更加深刻。
男人濃眉緊鎖,聚精會神幫她滴取眼藥水,嚴肅認真的模樣像在做一件極其小心的實驗,稍有不慎,就能將其破壞。
或許是被他這份專注所感染,溫絮抓緊被子的手逐漸放鬆,儘量控制住眨個不停的眼睫。
忽然一股清涼從眼球划過,清潤舒適,像春雨洗禮後的湖面,乾淨明亮。
陸時謙直起身:「你眨眼感受一下,如果沒有異物,就不需要用棉簽蘸取。」
溫絮快速眨了眨,眼球倒是沒什麼不舒服,但眼角出現扎扎的感覺:「那根睫毛應該流到眼角去了。」
經過她這番眨眼,女孩眼角周圍泛起了紅絲。
「嗯,別眨了,我來幫你蘸取。」
陸時謙側身拿過棉簽,再次俯身:「會有點難受,忍著點。」
「……你稍微快點。」溫絮這會兒眼睛澀澀的,很不舒服。
陸時謙看她一眼沒吱聲,只默默加快速度,指尖撐開她的眼角,用棉簽輕輕去觸碰那根睫毛,而後一點點蘸取。
眼看就要取出,期間溫絮眼睛眨個不停,睫毛捲入更深,導致二次進攻:「你稍微控制一下,馬上就好」。
「我想啊,但是控制不住……」
溫絮鬱悶死了,一根微不足道的睫毛竟那麼頑固,讓兩人耗費那麼多精力。
「好了。」
陸時謙起身,垂眸認真盯著她:「再眨眼試試?」
溫絮不抱什麼希望地來回眨眼,這次好像沒什麼感覺:「嗯,出來了。」
陸時謙見她那隻眼睛徹底變紅,眼角還泛著濕潮,偏頭抽出紙巾幫她擦拭,語氣又輕又柔:「別動,我再幫你吹吹。」
男人語氣突然變柔,溫絮稍愣了下,抬眸定定望著他,不知是被他的聲音蠱惑,還是被氣氛所薰染,她遲鈍地點了點頭:「好。」
微涼的風吹得很舒服,絲絲細雨般,讓人產生恍惚。
溫絮微眯著雙眼,有些話不知覺就冒了出來:「陸時謙,那晚我喝醉毫無意識吻了你,能理解是酒後衝動所致,那你呢……」
她語氣平淡,沒有質問的意思,像在討論家常瑣事。
陸時謙動作微頓,抬起眼帘時,眼底瞬間湧入燈光,兩人目光在半空中撞上。
溫絮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直截了當問出:「你為什麼要回吻我?」
陸時謙眸光凝滯,靜默片刻後,視線從她眼角移開,落在她嫣紅水潤的唇瓣,喉結極輕地滾了下。
「因為,沒忍住。」
-
自從兩人把酒後接吻的事攤開後,溫絮再面對陸時謙,眼神總會下意識閃躲,不敢與他直視。
她承認自己泛慫了,明明對這種事無所畏懼的人,竟然輸給了情感上內斂木訥的陸時謙。
男人那晚看她的眼神還記憶猶新,那雙黑眸很淡,又似海水的漩渦,能讓人不受控制地深陷其中。
可他明明喜歡男人啊,怎麼會……
溫絮想不通,腦子也亂成一鍋粥,以至於,這幾天她都早出晚歸,故意製造出忙碌的狀態,避開與陸時謙相處。
這種忙碌幾天還能說得過去,連續一個星期,馮芳都發現了她的不正常。
這晚她剛回到家,就被守在客廳的馮芳,拉到一旁輕聲詢問:「小絮,你跟媽媽說實話,最近是不是和時謙吵架了。」
溫絮錯愕抬頭,很快又淡定下來:「沒有啊,我們好著呢,吵什麼架。」
只是她單方面不想與他碰面,兩人確實不是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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