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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辭被她說中心裡的想法,咬咬牙,坦白道:「我承認我喜歡你。我的吃醋,我的計較,我的那些似有似無的奇怪和疏離,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因為太喜歡你,所以總害怕你的眼睛裡有別人的存在。我知道我心胸狹隘,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她的全部,這不是人的本性麼。」她一股腦兒說了出來,語調有些急促。
韓虞有點心酸,鼻腔湧入一陣酸楚,喉嚨有些堵,她轉回頭看向柳青辭,鄭重道:「柳青辭,我也喜歡你,我本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但我卻對你動了心。」
韓虞沒說出口的是:我喜歡你,但是我們沒有辦法相愛了。她知道,這也是她最後一次心動了。
柳青辭眸光一亮,剛準備開口就聽到韓虞又說:「但是我不喜歡你喜歡我的方式,我不想要這種沒有隱私,沒有空間,讓人壓抑的感情。如果愛情都是如此,那我可能真的不適合談戀愛。如果要失去自我才能被愛,那我願意接受這萬家燈火沒有一盞為我而亮。」
柳青辭眼眸黯淡下去,眼尾紅了一片,心亂成一團。她手控制不住的顫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傾斜,酒水順著杯壁流向她的手腕,濕答答的,像她心底正溢出的鮮血。
她喜歡了那麼久的人,說她也喜歡自己。
可她知道,她留不住她了。
她的喜歡經年累月早已成為參天大樹,而韓虞的喜歡是一株破土而出的小樹苗。也許要再等上好幾個春天,等小樹苗長出繁茂的枝葉她們的手才會牽的更緊吧。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眼裡盈滿霧氣,哽咽道:「對不起,是我做的不好,讓你覺得愛情不過如此。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我沒有什麼經驗,我們重新開始,先別放棄,好不好?」
嘆息變成了雨,淋濕了她們的眼睛。
韓虞眸底泛著淚花,心疼的看著同樣紅著眼眶的女人。柳青辭這個人,天之驕女,才貌雙全。不該是現在這樣卑微,脆弱的模樣。
不論她愛上誰,都會被對方捧在心尖上加倍疼惜,她跟誰都會過得幸福,除了自己。
如果分離是拯救她們的唯一解藥,那就讓她來做這個負心人,反正她一直背負著渣女的罵名,再多一次也無傷大雅了。
韓虞垂著眸子,斂住悲傷情緒,「你沒有錯,只不過每個人對待感情的看法不同。怪我帶給你太多的不確定性,讓你沒有安全感。我能感受得到你對我的好,所以我才願意一次次去跟你解釋那些莫須有的事情。」
柳青辭與她對視兩秒,聲音慌亂道:「我以後不會再無故猜忌你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韓虞深深呼出一口氣,指尖攥得發白,目光委屈而複雜,「沒用的,我們回不去了。我沒辦法和你繼續了。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你。甚至現在我看到你,就會從心底產生一種本能的惶恐,我怕一言不合你就又會生氣,我又得絞盡腦汁的去向你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只知道我們現在的狀態都很不好。」
柳青辭喉嚨發硬,預感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她突然生出一種逃避現實的衝動,她將自己陷在軟皮沙發座里,輕輕闔上了眼皮。
風給她帶來一隻她很喜歡的蝴蝶,卻在她快要觸摸到蝴蝶時,又吹走了她的蝴蝶。或許,那本就不是屬於她的蝴蝶。
韓虞同樣也沒再說話,她眉目中都是痛苦的掙扎和糾結。
在她猶豫之際,柳青辭睜開眼睛,咬著牙,故作平靜問韓虞:「所以呢,你是想…分手嗎?」
「我們先分開一下,冷靜冷靜吧。」韓虞避開她的視線,艱難的啟唇說出了這句話。
柳青辭嘆了口氣,又問了一遍:「你想好了嗎?」
韓虞點頭,說了個「嗯。」頓了頓,她又輕聲說:「我們真的不合適。」
柳青辭很早便發現了她們性格不合,想法上也存在著很大的分歧。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因此放棄對方。
柳青辭顫了顫眼睫,「所以在你心裡,合適比喜歡更重要,是嗎?」她緊抿著唇,唇被抿的發白,可還是溢出了一絲哭腔。
很久很久沒人說話。
韓虞望向虛空,沉著而清楚的說:「沒有信任的感情對彼此都是一種消耗,我們不要彼此傷害,別讓彼此精疲力盡。和你在一起的這些天我很開心,卻又經常想哭,我知道你也是相同的感受,你難道沒發現,這些天你變得都不像狐狸精了嗎?」
她打心底不願說出分手兩個字,因為她知道自己還貪戀柳青辭給的溫存。可是比起柳青辭因為她變得患得患失,比起自己因為柳青辭的不信任心神交瘁,縱使她有再不舍也只能選擇離開。
柳青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握著酒杯的指尖用力得發白,眼裡的光徹底暗了下去。
喜歡她用了4358天,卻只擁有了她43天。
暗戀果然是世界上最虧本的買賣。
居然真有人把暗戀,談的比熱戀還要長。
她盛大的暗戀宛如一場鬧劇。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韓虞,我真想永遠陪著她,可是永遠太遠,她也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