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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還能見到沈知夏嗎。
哭累了,陸雪就絕望的癱坐在地上,保姆送來的晚餐,她一口也沒吃。
郁星嵐中途進來過一次,陸雪依舊堅持自己要和沈知夏在一起,她怒斥了許久後,失望的離開了。
昏暗的房間裡,空氣中瀰漫著悲痛,窒息壓抑。
陸雪眼前看不到希望的光亮,內心也一片荒蕪。
夜深人靜,月色昏沉。
有人唇角帶笑,在滿心期待中睡去。
有人墮落,破碎,掉入深淵。
陸雪想到沈知夏還等著自己赴約,她絕對不能被關在這裡。
她用力咬了咬舌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半晌,她想從地上站起來,可又因為腿麻跌落在地。她呼出一口氣,強撐起自己哭到虛脫的身子,手扶著牆踱步到門邊。
陸雪伸出手,用盡力氣拽了拽房門,緊鎖的房門紋絲不動。
她轉過身環視著房間,腦海里思索著逃跑辦法,突然她目光看向陽台的玻璃門。
她緩慢的走上前拉開門,低下頭,目測了一下三樓的高度。
十幾米,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陸雪將三條床單緊緊的捆綁在一起,然後又將它綁在陽台的實木欄杆上。
她深吸幾口氣壓下自己的恐慌後,果斷翻過身,開始順著床單下落。
身體才懸空沒多久「咔嚓~」一聲,木製欄杆就被拽斷了。
陸雪整個身體重重地摔在了陽台下的石英石地磚上。
劇烈的疼痛感瞬間襲來,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震盪,腰部腿部傳來錐心的刺痛。
陸雪疼得全身直冒冷汗,忍耐不住疼痛的她在地上打了個滾,嘴裡發出痛苦的□□聲。
溫熱的液體漸漸從陸雪頭上留下,很快她卷翹的睫毛被血液沾濕,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她費力的望向天空,對著夜空中的漫天繁星許願。
希望有一天,世界可以變得不一樣。
希望有一天,我喜歡沈知夏不再是一件天理難容的事情。
今天的遭遇讓她心力交瘁,她意識漸漸模糊,她緩慢的闔上了失去光彩的雙眸。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嘴角掛起一抹苦笑,呢喃道:「沈知夏,對不起啊,我要失約了。」
郁星嵐心裡一直擔心陸沒吃晚飯身體會吃不消,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掙扎許久後,她下床去廚房裡熱了飯菜,她端著飯菜上樓,準備再好好勸勸陸雪。
她拿出鑰匙打開門,推開門後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她急忙喊來管家詢問。
管家答覆並沒有看到陸雪出去,他們正納悶時,管家的視線看向敞開著的陽台門。
他快步上前,發現斷裂的欄杆後他伸出頭,向下望去,一瞬就怔住了。
許久他才回過神,大聲喊道:「快,快去救人。小姐跳樓了。」
郁星嵐聞言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手裡的飯菜濺了她一身,她滿身狼狽的趴在地上,嘴唇顫抖的說不出一句話,整個人渾身都在劇烈顫慄著。
陸父聽到動靜後快步跑了過來,當他看到皎潔的月光下一動不動的女兒時,瞬間崩潰。
他憤怒又驚慌,氣得青筋暴起,抬手對著牆壁狠狠的一拳,疼痛感襲來他冷靜了下來,他腳步慌亂的快速衝下了樓。
夏夜,天上的星星閃爍著。
院子裡的女孩安靜的躺在血液之中睡著了,她白色的裙子被血染紅,蒼白的臉上只有乾枯的血痕過,嘴唇慘白沒有一絲血氣,雙眸緊閉。
管家屏住呼吸微顫著伸出手,將手放在陸雪的鼻下,在感覺到她有微弱的呼吸後,這才緩了口氣。
家庭醫生匆忙趕來後,他們小心的將陸雪抬上擔架,一行人火速趕往私人醫院。
抵達醫院檢查後,醫生凝重的對陸雪父母說:「失血性休克,顱內出血,肺部挫傷。脊椎骨折,腰椎壓碎性骨折,雙腿和右手骨頭斷裂,需要植入鋼釘…」
聽完醫生的話,驚嚇過度的陸父吞了兩顆救心丸,他怔怔地看向自己沾染著女兒鮮血的手。
他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憤怒的想要責備一旁的郁星嵐,但看到她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只能無力的攥緊雙手,強壓下心中的火氣,沉默不語。
手術室燈光亮起。
郁星嵐癱坐在手術室旁的椅子上,一言不發的注視著緊閉著的手術室大門,醫院的白幟燈打在她憔悴的臉上,眼前的燈光明明白到刺眼,她卻只能看到晃動著的紅光。
陸父心力交瘁的佇立在手術室外。久久不見手術室開門,他急火攻心,心臟病復發昏了過去。
郁星嵐怔怔的坐在凳子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她在心底恨透了沈知夏。
她恨沈知夏帶壞了乖順的陸雪,恨沈知夏讓她們好好的家變成了現在這樣。
月色如紗,鋪了一室的清涼。
「陸雪,我求你了,不要…」
沈知夏猛然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她從床上快速坐起,大口喘著氣,瞳孔緊縮。夢境中陸雪倒在血泊之中的場面在她腦海中重現,令她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