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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當年死掉的不是她?是姐姐?
如果調換過來,活下去的人都會變得開心一點嗎……
……
季汀:「有我。」
兩個字,讓她混亂的大腦瞬間恢復清醒。
季老師身上縈繞著沉穩的木質香氣,聞起來像是被太陽曬過的味道,令人心安又依賴。
季汀又靠近了些,手放在路清宜額頭上,動作輕盈溫柔,重複了一遍:「一切有我,這次我不會……」
不會什麼?
季老師沒說下去。
路清宜略帶疑問的,望進那雙深邃沉靜的眼眸。
那裡,清晰地倒映著她哭得皺巴巴的臉。
當季老師的面哭了,好糗!
「季老師我沒事。」路清宜連忙眨眨眼睛,用手背遮擋住臉,一隻手卻輕柔地握了握她的手腕:「別用手背擦。」
路清宜放下手,眼神躲閃:「……嗯。」
季汀看了她一眼,一手虛扶著她的臉頰,一手捏著溫熱的濕巾,輕輕擦拭起她的眼角。
溫熱的指腹不小心磨蹭到了肌膚,感受到溫度,路清宜耳廓倏地紅了,眼睛根本不知道往哪裡看,只得垂著。
季汀擦拭完,盯著路清宜足足愣了幾秒鐘。
這樣的舉動,未免太親密了。
「快回教室。」
季汀說完就後悔了,覺得語氣有點生硬,又補充了句:「別忘了,這周五晚上收拾好行李,在校門口等我。」
「嗯!知道了季老師。」路清宜用力點點頭。
見她臉上重新恢復笑容,季汀呼出一口氣,目送著路清宜離開辦公室,目光慢慢轉到劉曉芹臉上。
眼神冷冷的,帶著徹骨的寒意。
劉曉芹被這種視線盯著,無端打了個冷戰。
她抬起頭,同季汀無聲對峙。
季汀先沖她微微一笑。
那笑,純良溫和無害無辜。
劉曉芹皺皺眉,面上保持著平靜。
「季老師,說好聽點叫你一聲老師,但別忘了,你只是個臨時助教,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劉曉芹話里輕蔑,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季汀挑了挑眉,輕輕笑道:「那劉老師可得小心了,說不定哪天,臨時助教就會把您的位置奪走呢。」
季汀笑得明媚溫柔:「還有,我最喜歡多管閒事,特別是管我……學生的閒事。」
劉曉芹冷笑:「季老師嘴這麼厲害,當個助教確實是屈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問助教,你是憑藉什麼進的鹿洺高中任職?」
季汀聳聳肩,無所謂道:「當然是考進來的。」
「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生活習慣一向很規律,除了每月不定期會去離家很遠的華安酒店居住,其它都很正常。」季汀特意停頓了一下,飽含深意地瞥了劉曉芹一眼,「劉老師,你是怎麼保持『捨近求遠』這種習慣的?」
季汀這段時間沒閒著,除了聯繫上皇家愛麗絲學院的院長,背地裡還查了不少有關劉曉芹和路閔之的事。
想到這裡,季汀眸光不由地盛滿鄙視和厭惡。
這對表面和諧的夫妻,私下裡各玩各的:
路閔之和女學生偷摸著廝混,劉曉芹和黃副校長每月相約酒店……
還真是,天生一對。
季汀忽然想笑了。
毀掉一個人最有利的手段,就是死死捏住那個人的把柄。
劉曉芹不是最在乎面子嗎?
那就削了她的臉皮!讓這些醜聞全部曝光出去,她這一生肯定沒辦法抬起頭,甚至連活都活下去了吧?
早就該死了,那些不放過路清宜的人,早就該死了。
季汀深吸一口氣,屏息幾秒,堪堪忍住這個惡劣的念頭。
她必須要用一種,絕對不會傷害路清宜的方式。
果然,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劉曉芹臉上錯愕與驚恐交錯,她猛地站起身,滿臉怒氣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聽不懂!」
季汀捋了捋髮絲,綻放出一個極其溫和的笑容:「我這人原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劉老師不想身敗名裂,死前死後都被人議論,最好老實點哦。好好做你的劉老師,否則你這個位置,真要輪到別人來坐了。」
劉曉芹愣愣看著她,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不用懷疑,我就是在威脅你。」季汀笑得和善,聲音冷得讓人打顫:「那我先去上課了。劉老師,下次有空再聊。」
門關後,劉曉芹失了力氣,滑倒在座位上。
莫大的恐懼席捲全身,家庭、名譽、世人的眼光……無一不壓得她喘不過氣。劉曉芹只能縮緊了胳膊,眼珠子死死盯著書桌上已經放涼的茶水上。
茶杯已經有了裂痕,正如她的人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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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晚,住宿的學生大多都乘公交車回家,也有少數開車的父母接送孩子。一時間,校門口車水馬龍,圍堵得水泄不通。 路清宜早早收拾好了行李。
五點半,路清宜和阮至方婭道別後,一個人拖著厚重的行李箱,略微吃力地打開宿舍門。
有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女人戴著帽子,身材修長,雙腿筆直,蹬著黑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