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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然被支開了, 玄燭也被支開了, 此時不聽八卦更待何時?
司徒錦懶洋洋地眯著眼睛,在墨鏡下看遠方的海天一色, 正想開頭,卻瞥見這塊木頭搭建的日光浴平台前方, 有一對顏色很詭異的綠色爪子扒拉著邊緣。
然後。
一顆同樣幽綠色的腦袋緩緩從前方冒出。
在司徒錦有所反應之前, 冷淡的嗓音已經從旁邊響起,帶著命令般的斥意,“滾。”
舒窈直視這只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寄生種】, 因為這座度假海島溫度正好的海風吹得心情怡然,便懶得起來收拾它:
【不想死的話, 就給我離這裡遠遠的。】
淺棕色的瞳里寫著明顯的威懾。
三秒鐘之後。
那顆腦袋又緩緩地下降到木平台之下,甚至還將之前扒拉著邊緣的兩隻爪子也默默縮了回去。
司徒錦因此發出了很短的一聲笑。
然後轉頭對舒窈道,“這就是我開發這個項目,唯一擔心的問題,雖然總體環境都是安全的, 但現在海里生態恢復得太好、還藏了不知道多少這類【寄生種】——”
她單手抵著腦袋,似乎有些苦惱:“我本來想把玄燭調過來, 負責這個項目的安保,畢竟這片環境本來也適合她。”
她沒往下說,舒窈也已經明了她的意思,頗有些詫異地看過去,“她看起來像是捨得離開你的樣子嗎?”
司徒錦嘆氣。
這正是問題所在。
……
按照司徒錦的本來設想。
她實在膩煩那些家族聯姻的彎彎繞繞,既不想伺候一些又閒又拽的太子爺,更不想找同樣事業心強烈的繼承人,以免雙方面對家族事業吞併的難題。
她本意是暫時跟家裡拖著,直到自己能夠完全掌控家族裡的事業,屆時再決定婚姻的問題。
可惜因為一些偶然情況下的特殊情況,譬如某條人魚剛好在【燈塔】侵入時,為了對抗籠罩過來的意志,令返祖的血脈更加強盛。
身體愈發減少人類特徵,接近塞壬,她就越容易被本能控制,譬如因為完全成熟而進入繁衍期。
但這顆星球上,已經沒有第二條人魚了。
司徒錦不忍心看她那麼痛苦,只能選擇幫她紓解。
結果就這樣一錯再錯,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之間的命運已經緊緊糾纏在一起,她幫著玄燭度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而玄燭則在那個【殉道者】大肆發難的夜晚,用性命護著她。
那條人魚本來就是內向的性格,後來又認定了司徒錦,倔強地不願改變主意。
倘若司徒錦要丟下她,做出其他選擇——
後果必然十分慘烈。
司徒錦前段時間一邊忙生意,一邊忙著讓她那對思想古板的父母接受她現在被救幾次、需要對恩人以身相許,否則恩人就容易想不開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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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司徒錦再度按腦袋,少見地露出幾分為情所困的憂愁,舒窈喝完了西瓜汁,同她道,“別嘆氣了,這片群島的【寄生種】問題也不是很難解決。”
司徒錦從她話里聽出她會幫忙的意思,一時心中熨帖,但又忍不住按了按額角,“我只是擔心,解決這些事情的過程太長,出現什麼意外狀況。”
因為家裡的生意鋪開的攤子很大,倘若司徒錦想正式繼承,讓她爸退休養老,估計最少得花個五到八年時間。
她擔心自己忙起來顧不到玄燭,也擔心家長們始終礙於舊的觀念,不願意接受她特別的女朋友。
舒窈難得能當她的傾訴對象。
這感覺非常稀奇。
畢竟從前司徒大小姐即便戀愛,也從不為任何一棵樹傷情,當斷則斷,在情感中表現得最憤怒的時候,還是因為聽見舒窈被林靜姝綠的時刻。
她永遠赤誠,熱烈,好像一輪會發光的小太陽,給予身邊的人飽滿的情緒回饋。
誰靠近她都會獲得快樂。
直到她有一天,也會開始擔心,自己釋放出的光芒會不會太強烈,灼傷想要靠近的一條人魚,又怕自己忙的事情太多,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很久不曾單獨去照亮那條魚。
舒窈認真地聽著她吐槽,譬如參加的股東會有些項目根本聽不懂,為了不成為那些二代們適合聯姻的妻子,如何熬夜、想辦法去了解這些項目情況。
再譬如。
司徒夫婦總是擔心她和玄燭的物種差異,導致一些壽命不同的問題,還有她們倆無法生下後代的問題,為此,玄燭前幾天還出現了很輕微的“假孕”反應。
畢竟。
以目前司徒家的財富狀況來看,他們家是真的有“皇位”需要繼承。
舒窈手頭那杯西瓜汁被走過來的服務員續上新的,她再度端起來之前,對好友說道:
“事業實在是太複雜了,我好像真幫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