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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太餓而沒辦法繼續賴床的舒窈拖著疲憊的身軀起來,想要翻翻冰箱裡有沒有可能留下什麼吃的,結果只在裡面看見幾瓶最初入住時就被放進去的飲料。
剩下的……就只有她那天剛進來時,收到的那束漂亮鮮花,舒窈把它們塞進了冰箱裡,但是想到冰箱的濕度可能有些高,又找服務生要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將花束放了進去。
她想在儘量在旅途結束時,讓這個透明玻璃罩盒子裡的花束仍舊儘量保持最初的模樣再送給藺然,作為她們這次出來共同旅行的紀念。
此刻再見到這束花,回憶起自己來旅遊時的心境,舒窈才發現那種期待和快樂,似乎已經離開自己很久了。
她從冰箱裡捧起這個玻璃罩盒,想要打開仔細看看這些花朵的狀態,結果不知是玻璃表面帶著冷意濕滑,還是盒子最初就沒有封好……
“怦!”
圓溜溜的玻璃罩從她掌心滑落,恰好掉在沒有地毯的那部分地板上,玻璃片摔得到處都是。
而她捧在手裡的那束花,被藏在繁華表面下的很多花苞都在她的輕輕觸碰里,花瓣一片片地凋零。
舒窈在冰箱門跟前就這樣看著碎掉的玻璃與凋零的花,靜靜地站了很久。
直到聽見手機在床上震動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走過去卻發現居然是藺然出門時忘記帶的手機。
而上面被備註‘司徒錦’的熟悉頭像發來消息:
“杳杳身體有好一點嗎?”
……
閨蜜發來的詢問,讓舒窈驚覺自己好像在那場美夢裡不管不顧地陷了太久,她用自己的手機給司徒錦回了消息,問了她在的地點,然後就去衣櫃裡翻找衣服。
結果因為怎麼都找不全記憶裡帶來的每一套衣服,舒窈莫名站在衣櫃跟前把自己給氣哭了,但是她很快又擦掉眼淚,在這種糟糕的情緒里,第一次試著用手裡有的衣物,搭出了一套像樣的出門裝。
不過等到走出房間之後,她就發現以自己此刻的狀態,似乎已經判斷不出別人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她的妄想症又發作了。
自從她出去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將目光死死地黏在她身上,像是以雙眼作為一台監.視器,自動且無聲地跟著她的行走軌跡轉動脖頸,直到她進入下一個人的視野——
她根本不認識這人,以及接下來遇到的每一個。
可是她卻覺得全世界都在看她,而且是帶著惡意的凝視眼神。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舒窈努力欺騙自己的大腦,如念咒般,好幾遍之後,竟然發現他們真的像撞上了玻璃的蒼蠅,沒頭腦地開始左右亂看,再也無法聚焦到自己身上。
她很低地乾笑了一聲。
沒想到自己這病症呈現的畫面,還有點喜劇天賦。
於是她得以就這樣朝著司徒錦所在的地方而去,好友這時候在樓下幾層的酒吧里,是她上回帶著藺然去玻璃橋拍照的早上,司徒錦和木青去過的酒吧。
倘若這艘遊輪真的陷入什麼危機,司徒錦也不至於這種時候還在酒吧吧?
所以,果然是我有病。
舒窈現在已經能坦然接受自己具有嚴重精神病的人設了,結果就在轉過彎之後,發現自己還是對病情的預估過於樂觀。
她看見了木青。
可是這次的木青和之前遇見的每一次都不同,她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因為她面龐肌膚像是被灰黑色的輕紗一層一層地覆蓋。
很奇怪地,在看見那些黑色輕紗時,她就像是回到學校曾經層層黑紗困住過自己的走廊里,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最終去到了她的面前。
甚至手腳還不聽使喚地,想要去揭下她面上那一層一層的薄紗,像拆開被包裹的木乃伊的那層層紗布。
她忽然很偏執地想要知道——
這張臉之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不是林靜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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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
就在舒窈被唆使著抬起手,指尖即將觸碰到面前女人的面頰時,身後忽然傳來很急促的呼喚聲!
她扭過頭去,只來得及聽見木青很不悅的一聲“嘖”。
而她的身後,險險趕到的司徒錦一手搭上她的肩膀,關切地出聲道,“你出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站在司徒錦的角度,在舒窈扭過頭的那一剎那,船頂上方就.射.出一張極具腐蝕性的,十分特別的透明大網,恰好將那隻“木青”捕入其中,不過網面收攏時,卻只留下一陣灰黑的煙——
等到舒窈和好友打完招呼,想要解釋自己剛才奇怪的行為時,一回頭,本來站在那裡的人早就人間蒸發。
怎麼看,她剛才都像是一個人對著空氣痴痴看了很久,還想抬手抓空氣。
舒窈:“……”
真好啊,這就是精神病的日常嗎?
“你……沒事吧?”司徒錦想到剛才埋伏在天花板上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