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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了兵, 要注意安全,不用顧及我。」顏吟漪搖了搖頭,讓她以自身安危為重。
自從相知相識相愛後,她們好像還從未分開太長的時間, 所以這一次聽聞孟溪梧需要領兵出京時, 她的心中的確是很擔憂、不安, 空落落的感覺, 焦慮到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可她也知道, 這不是她能阻止且置喙的事。孟溪梧有自己的責任,不可能永遠只和她卿卿我我、綁在一起。
她要學會接受因為分別而帶來的這種落差感。
兩個人在一起,是相互成全, 相互支持,相互往積極的方向進步。
所以她不能因為自己的感受而拖了孟溪梧的後腿。
「我在京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每日的時間都排得很滿。」
顏吟漪微微抬頭, 嬌嫩的臉上帶著淺淺笑意,如同平靜的湖面泛起清淺漣漪, 「但是我會擠出一丟丟的時間來想你。」
少女嫣紅的唇落在了女人的嘴角處,像是要將之後所有的思念都宣洩出來, 炙熱又繾綣,溫柔又動人。
清甜的氣息縈繞在周圍, 孟溪梧摟住了少女的肩, 將她帶入了自己的懷裡, 慢慢感受著分別前最後的溫存。
……
天還未亮, 新帝在城門口點了兵,目送著長長的隊伍蜿蜒著遠去。
春日的清晨, 濕潤的風微微掃著,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涼意。落在最後的孟溪梧回頭, 就著清潤的日光向城牆處望去。
一襲粉藍長裙的少女立在上面,如花樹堆雪,似清月生暈,未發一言,便能叫人魂牽夢縈。
手中的韁繩捏緊,孟溪梧恨不得此刻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扭頭回京,將那抹倩影擁入懷裡,再不與她分別。
情緒上頭,卻也只能壓在心底。
捉拿叛賊的事要緊,孟溪梧強忍著眼底暗涌的思念,克制著轉過身,駕著馬跟上了大部隊。
……
春光正好,暖風拂過,庭院深處樹影婆娑,片片梨花簌簌落下,像是冬日裡的簇簇飛雪,在鋪得整齊的石子路上堆積如山。
樹下一抹裊娜的身影,坐在石凳上,微微傾身,眉眼溫潤,正仔細地瞧著一旁的女娃握筆書寫。
「夫人,您的信。」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門口出現了杜若的人影。
她手裡捏著一封還未啟封的信紙,來到了顏吟漪的身邊,眉眼都洋溢著歡喜的意味,「是郡主傳回京的,一共有兩封,一封給殿下,一封給夫人您的。」
信紙蜜蠟下寫著夫人親啟四個字,字跡工整,是顏吟漪看了數百遍的熟悉。
嘴角忍不住上揚,她接住信封,從邊角啟開,拿出了裡面摺疊整齊的紙張。
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顏吟漪眼眸的溫情愈發滾燙,像是枝頭堆砌的清甜梨花,惹人駐足。
出京在外的孟溪梧在信紙上報了平安,又絮絮叨叨地話了許久的家常,比如在路上看到了艷麗的晚霞,晚膳時吃了兩碗熱熱的肉粥,靠在樹幹睡覺時裹上了顏吟漪給她準備的厚毛毯……
些許小事,被她繾綣道來,字裡行間滿是對身處京中的少女的思念。
顏吟漪再一次從頭看著,一字一句,溫柔的目光一一掃過。
視線落在最後的落款上,她輕嘆一聲,垂下了頭,掩蓋著眼底深處的濃濃的想念。
「郡主已經抵達了保寧府邊界,與徐青雲將軍快要匯合了,恐怕再過不久就能將叛賊樓璟捉拿回京了。」杜若歪著腦袋,笑眯眯地說道。
顏吟漪掐著手指算了算日子,距離孟溪梧離京,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月了,按照杜若所說,也許不到兩月,她就能平安回京了。
心中有了盼頭,少女嘴角的淺笑添了幾分柔和,捏在手裡的信紙逐漸滾燙,溫暖著她空落落的心口。
時間如流水緩緩流逝,一晃已過去了近一個月,捉拿叛賊的事被眾人看在眼裡,宮裡一收到消息,便在京中傳了個遍。
清河郡主所帶領的兵馬和從保寧府出發的徐青雲將軍一眾人馬已經將謀逆的叛賊包圍,只是保寧府邊界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巒易守難攻,叛賊正好躲進了此處山里,退守在一線天內,擊退了一波又一波圍剿的士兵。
一時之間,雙方僵持不下,又拖了許久。
更糟糕的是,因為元陵朝的內亂,地處西南邊境的雲國趁機出兵,已經攻占了周邊三座城池。
鎮南大將軍率兵奮力拼殺,最後退守在安順府的池州,等待著朝廷的救援。
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時,眾人還在議論著叛賊樓璟何時才會被拿住,故而乍一聽聞邊境連失三城後,頓時大驚失色。
恐慌在京城上空籠罩,諸多百姓紛紛開始囤積糧食貨物,物價被又被一些黑心商販哄抬得極高。
如此人心惶惶,連朝中臣子也感到極為不安。
登基不久的樓珏坐在高處,盯著大殿內眾大臣議論紛紛,吵個不停,可一上午也沒給出一個解決法子來。她面無表情地抬了抬手,聲音里滿是冰冷,「如今邊境情況危急,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鎮南大將軍還等著朝廷撥兵救援,諸位愛卿在此吵鬧了大半日,不知可吵出什麼對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