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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沒詳細講述,但孟子昱倒是自己聯想了許多,想著孟溪梧大概是要去求一求皇上,看看能不能免了顏姑娘的牢獄之災。
至於顏海林的事……他不清楚內情,也不想插手。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隨意冒險。
……
從孟子昱手中拿了定親信物,又親眼看著他撕毀了訂親婚書,孟溪梧壓抑著雀躍的心思,朝孟子昱道了謝,便又一溜煙兒地離開了書房。
不過她沒有出府,而是甩開了跟隨著她的侍衛,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堂兄院子裡。雖說方才孟子昱刻意沒有提起孟奚無,隱去了他的蹤跡,那她便不在明面上給孟奚無教訓,私下裡狠狠揍他一頓便是。
皓白的雪鋪滿了深深庭院,寒風呼嘯,捲起層層雪花。清淡的月光灑下,映出一番萬籟俱寂的景象。
從屋檐上翻身而下,孟溪梧身形極穩地站在了後窗外。抬手準備推開窗戶,卻聽到了屋內的動靜。
她的手頓住,側耳細聽,又在窗戶的糊紙上戳開一個小洞,偷偷看了進去。
一身白色里衣的男子雙手雙腳都被繩索捆綁著,歪七扭八地倒在牆角,面上滿是驚懼後悔的神色,鼻青臉腫地幾乎瞧不出人樣來。滿是血跡的嘴角一開一合,隨之而來的就是慘絕人寰的哀嚎。
孟溪梧看了半晌,才看出這人是她準備好好教訓一番的孟奚無!
他的對面站著一名身子纖瘦的女子,烏黑的長髮一半高束在腦後,隨著她揚起手中的長鞭無風而動。
「好痛好痛——」鞭子落在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血痕,痛意占據了孟奚無的神志,他痛哭流涕,一個勁兒地求饒,「妹妹,我錯了!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亂說了!」
「妹妹,別打了!別打了!我要痛死了!」
容色清冷淡漠的孟清韻又狠狠朝他的腿上摔下鞭子,直到他又一聲痛呼,蜷縮著身子後,她才慢慢放下了手中沾著血跡的長鞭。
「你腦子不好使,就好好在家裡待著。」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哭得涕泗橫流的兄長,揉了揉發紅的掌心,眼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氣惱和狠厲,「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在外面胡言亂語,現在長公主和郡主、以及那位顏姑娘是怎樣的處境?」
聞言,孟奚無費力睜開腫到只有一條縫的眼,苦兮兮地說道:「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就是喝多了……」
那一晚,喝了點兒酒是一回事,但其實他心裡也有些不忿。
本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生活在孟溪梧的陰影之下,就已經夠憋屈了。最後還得知自己的未婚妻被孟溪梧給截胡了,他哪裡忍得下這口氣?!心中憤憤不平的他喝了酒,嘴上也每個遮掩,就那麼一股腦兒地把心裡話給講了出去。
或許當時他腦海里也閃過一絲這樣不妥的想法來,但到底氣憤的情緒占據了上風,導致他做出了這件難以挽回的錯事來。
「你犯了錯,自然是要受罰,但父親疼惜你,只關了你緊閉,想必也不會讓郡主責罰你。」孟清韻眸光冰冷,不知在想些什麼,「所以今日我便給你一個教訓,讓你好好清醒清醒,長公主府和孟府始終是一家,無論內里如何,都不能在外人面前落彼此的臉面,甚至是刻意去陷害,你可記下了?」
孟奚無渾身疼得很,但也顧不得這些,止不住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妹妹我真的知錯了,我不會胡鬧了,真的不會了……嗚嗚嗚……」
他哭聲悽慘,孟清韻也聽出了他是在真心實意地懺悔。
「那你還要娶顏姑娘為妻嗎?」
孟奚無雖然頭腦簡單,但遭了這麼大一場醉,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哪裡還敢和孟溪梧搶人?!
他苦哈哈地抱著床腳,慢慢爬了起來,半倚在側,嘴一癟,又要哭出聲來,「不要了……」
看他實在可憐,又確實是知錯了的模樣,孟清韻總算是收起了冷言冷語的姿態,提著裙角,在他面前半蹲了下去。從懷裡摸出一方帕子,輕輕擦了擦他嘴角的血漬,語氣柔和了許多,「郡主是皇家人,但也是我們的家人。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對她有多妒忌。」
孟奚無嗚咽兩聲,眼淚不爭氣地又滾了下來。
「你知道顏姑娘對郡主而言,意味著什麼,以後就不要再去招惹。」
孟清韻對於這個腦子不好使的兄長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只求他別再亂搞,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
低頭看著低聲啜泣的人,想來他今日已經得到了教訓,大約是真的醒悟了吧。
摸了摸他沒有腫起的後腦勺,像是安撫受傷的小獸,她低聲說道:「好了,不哭了,我不打你了。」
孟奚無還在抽泣,可也咬住了嘴,不再發出一絲嚎叫聲。
「待會兒我讓府醫來給你上藥,要怎麼說,你自己知道輕重。」
叮囑了幾句,孟清韻將他慢慢扶了起來,放在床邊,揉著他的腦袋,輕嘆道:「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出門了,郡主那邊,我會幫你請罪說和的。」
要去請罪,當然不會這麼簡單,所以今夜她先動手給了孟奚無幾鞭子,雖說沒打死打殘,但至少能給長公主府一個交代。等此事風頭過去,再親自帶上幾箱拿得出手的厚禮前去。如此一來,大約長公主和郡主不會再為此惱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