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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茗徽臉上、身上都是碎草,但她心情好,沾就沾了,待會兒拍著就是,沒什麼。
她笑龍奚剛才那個舉動,說:“龍奚,和摔不到地上一個道理,我們鳳凰飛行的時候也撞不到牆上,眼睛長到後頭都能避開。”
龍奚依舊心有餘悸,抬手枕在腦後,看著天上的靜靜流動的雲彩嘆氣,說:“條件反射,這是沒辦法的事。”
“你出於本能,我也出於本能,大家互相體諒一下咯。”
開玩笑的語氣。
盛茗徽側身看了龍奚一眼,目光變柔和了。
看到龍奚的頭上沾的碎草比她還多,盛茗徽嘴角的笑容更大,打趣:“龍崖山的草還是更親你,全往你頭上跑了。”
說著便伸出蔥白的手指,一根一根,仔細地替龍奚把頭上的碎草摘下來。
順應盛茗徽的動作,龍奚改為側躺,一隻手枕著,一隻手搭在腰上,眼睛黏在盛茗徽認真的神態上。
盛茗徽和龍奚一樣的姿勢,無意中對上龍奚看她的脈脈含情的眼眸,盛茗徽手上動作一頓,想起了先前思考過的一個問題,問:“龍奚,你看上我什麼了?”
怎麼?一向高貴自矜的鳳凰家主也會有這樣的疑問?
聽著像是沒什麼自信呢。
龍奚嘴邊有一個即將湧出的答案。
但脫口而出之前,她把它攔住了。
這是她不經思考的腦袋第一個冒出的詞。
像剛才說的條件反射。
龍奚覺得把它排在最前頭沒毛病,但這個詞有的人喜歡,有的人不喜歡,龍奚拿不準,就沒有發聲,用口型說了一個:“好看。”
她這把戲哪裡能逃過盛茗徽的眼睛,盛茗徽覺得這就是龍奚真心實意的回答,當真了。她剛好屬於不咋喜歡聽的那一掛,臉一別,回了龍奚一個:“膚淺。”
龍奚笑吟吟地說:“當然還有別的理由,而且不勝枚舉。”
淨會說這些俏皮話,盛茗徽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回正身體,看著藍天,任由思緒漫散開來。
龍奚還沉浸在“好看”這個詞彙里。
想起剛剛盛茗徽變成鳳凰的模樣,坦白道:“以前我還覺得我們龍挺好看挺威風的,不論是五官還是身材比例都很好,但看了你們鳳凰,瞬間覺得自己五大三粗,哪哪都不順眼了。”
對比之下覺得她們龍是老天爺花了一天的時間完工的一副簡筆畫,而鳳凰是精雕細琢長達百日的藝術品,投入的時間和心血儼然不同。
盛茗徽扭頭看著龍奚,輕聲反駁:“不是還有個小龍崽的形態,能替你們的顏值拉點分。”
龍奚目光含笑,問盛茗徽:“你喜歡小龍崽啊?”
盛茗徽很坦誠地點了下頭,口頭沒有給那麼高的評價,只說:“還行。”
“很適合撒嬌賣萌。”
上次龍奚發燒的時候她拎起來過,圓鼓鼓的,手短腳短,長得也可愛,很順眼。
龍奚笑容漸深,心想自己可會撒嬌賣萌,以後找到機會一定要展示一下。
看見鳳凰本體,龍奚想起了和盛茗徽初次相遇的場景。
想到自己把這麼尊貴的鳳凰家主誤當做錦雞的糗事,龍奚抬手撫上眉梢,登時想起一件事,立刻把手放下,扭頭,看著盛茗徽,目光炯炯道:“你還記得金頂山我把你撿回山洞的事嗎?”
一提這事,就等於揭起了盛茗徽的傷疤,盛茗徽想起那天自己被天火燒禿了羽毛,好不狼狽,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的眉眼的瞬間耷拉下來,眯著眼睛看龍奚,不悅地問:“你問這事做什麼?”
龍奚瞧出好面子的家主大人心情不佳,不想提這事了,先找補:“我得跟你道歉。”
“那時候不是有眼不識泰山嗎,把你認成你們家親戚了,鬧了這麼大的烏龍。”
“對不起啊。”
盛茗徽最開始是氣的,現在已經想通了。
那時候她受了傷,身體僵直不能動,但意識還在的。
轉念想想,也得虧遇到的是龍奚。要是遇到了別人,或者碰到豺狼虎豹,她的下場是什麼還未可知。
這麼想這件事也沒那麼難面對,盛茗徽的面色緩和了些,掀起鳳眼回應龍奚的道歉,說:“原諒你了。”
要是沒有天火做橋樑,她和龍奚也不會遇見,也沒有後續的脫險了,她說不定都活不到現在。
龍奚從盛茗徽舒展的眉眼裡看到了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希望,她小心拿捏著措辭,說:“我能問你一件事嗎?和那天有關的。”
盛茗徽點頭,說:“你問。”
龍奚小心觀察盛茗徽的神情,緩緩道:“那時候我喝了藥酒,喝完醉了,是不是咬了你一下?”
問的原來是這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盛茗徽反悔了,不想回答了,立馬扭頭,用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回應龍奚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