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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奚把桌子支好,把晚飯拿出來,說:“來過。”
“對面山上有我的病人,所以算來得頻繁。”
中午和下午大半天都在路上,離上一頓已經過了七八個小時了。
盛茗徽餓了,看龍奚特意生起火來,就說:“這樣吃吧,別費那個勁了。”
龍奚堅持,說:“熱一下很快。”
盛茗徽默默把伸出去的爪子收了回來。
龍奚有果子。
走之前補充的,盛茗徽不是問她有沒有什麼要買的嗎,她去買了點新鮮的水果。
但時間比較急。
她顧得上買,沒顧得上洗。
這會兒擺在盛茗徽面前的不是洗淨的。
龍奚一邊顧著爐子一邊思考怎麼用最快的速度衝去湖邊洗一洗。
盛茗徽看出了她的意圖,細長的手指勾著裝有水果的袋子站起來,說:“你看爐子,我去洗。”
龍奚擔憂:“你可以?青湖挺深的。”
盛茗徽有自信,但不多,靠話語給自己加油打氣:“我就在湖邊洗,舀點水又不進去,大不了閉著眼睛洗咯。”
龍奚看她想嘗試,就沒阻攔。
盛茗徽散漫地拎著水果,去龍奚車上翻了個籃子,心想水果先搓,把上面的髒東西搓乾淨以後,放籃子裡,往水裡一泡,涮兩下,水果不就乾淨了?
這樣她的手都不用和水接觸,省時省力。
找到了妙計,盛茗徽翻上山坡,自信且從容地朝湖邊走去。
龍奚看了某人的背影一眼,心裡算著打臉的機率有幾成。
不論幾成,她都可以先做好準備。
爐子又搬出來一個,龍奚將所有的菜都放進鍋里熱。
米飯在冒熱氣,湯在咕咕冒泡,去了好久的人回來了。
龍奚看她走近,注視著這人將手裡的袋子往桌上一擲,勃然變色道:“洗什麼洗,直接吃得了,髒不到哪去。”
果子在袋子裡橫衝直撞,但扔得很有水平,橫衝直撞完並沒滾出來,掉到地上。
龍奚淺淺地笑了一下,低頭看向盛茗徽的鞋尖。
盛茗徽鞋尖處沒沾泥,沾了一些碎草,料想是走到湖畔三米警戒區就不敢往前走了。
然後一直在那個區域打轉,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做了一通,評估了一下,寧願不吃,也不願再走了,就調頭回來了,對著果子撒氣。
龍奚把爐子關小,把鍋里的東西煨著,說:“我們換換,你看著爐子,我去洗,我還要去打點水來,晚上洗漱用。”
盛茗徽一屁股在摺疊椅上坐下,這會兒因為顯得她畏水又沒有什麼生活經驗,掛臉了,非常不開心,不情不願地開口問道:“看爐子怎麼看,冒熱氣了就掀起來嗎?”
龍奚為了不打擊她的自信,不是都說成是,點頭:“對。”
又補充:“掀起來之前可以把火先關了。”
和她想的大差不差,盛茗徽找回一點自己的價值。
接下來,盛茗徽就百無聊賴地守著爐子。
她不知道火被調小了,氣本就不多。
她看鍋上的氣要冒不冒的,越看越沒耐心。
你說這菜熟也不熟地得乾脆點,逗她似的,一會兒冒點氣,勾起她的期待馬上又被風吹散。
盛茗徽想撒手不幹了。
後方樹叢中傳來了窸窣的聲響,她們營地來了個有意思的“客人”,煩躁的盛茗徽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那動靜很小,怕驚擾別人,所以小心翼翼的。
盛茗徽感受到一股清冽的氣息,是山中的鳥獸魚蟲,豐草長林給予她的。
那氣息沁人心脾,乾淨極了。
盛茗徽轉了椅子,看向身後。
不一會兒,樹叢里鑽出一隻背著大水壺的小崽來。
按照人類的叫法,應該叫她小龍崽。
營地有燈,由黑暗步入光明的緣故,她臉上的表情很懵懂,圓圓的腦袋左右觀望,透著一股子的可愛勁。
盛茗徽臉上的陰雲不見了,笑起來,柔聲問這只不像誤入而像在找誰的小崽,說:“你找誰?”
小崽回她:“我找龍奚姐姐,我認得她的燈。”
盛茗徽聽過認車,認車牌號,認帳篷的,沒聽過認燈的,笑容更大了,問道:“你找龍奚幹嘛?”
小崽說:“我問問她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盛茗徽:“你家在哪?”
小龍崽伸出短短的手指朝山的那頭指了指,說:“就在那裡,半山腰上。”
那很近,難怪她們一亮燈,這隻小崽就找過來了。
盛茗徽大方把龍奚的凳子分享給出去,對小崽說:“她去打水了,你在椅子上坐一會兒,等等她。”
又看見小崽背後背著一個比她人還高的東西,伸手去卸下來,問:“你背的是什麼?怎麼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