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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奚看著盛茗徽走近,馬上就要到拐角了,就轉頭對小兩口說:“領導要過,消停一下。”
男人噎住。
人上來了,龍奚要給後面的盛茗徽騰位置,一鍵啟動,火速躥上樓開門。
因為她頭回得太快,所以沒有注意到勻速走路的盛茗徽笑了一下,很淺的一個弧度,但明顯是聽到了龍奚的抬舉之詞再做出的反應。
男人愣完回神,低下頭,飛快地計算著什麼,算完好像是自己的事被耽擱,還被人指手畫腳了,仿佛吃了個大虧,就抬頭沖龍奚的背影囔了一句:“臭傻逼。”
龍奚跑得快沒聽見,可盛茗徽聽見了。
她停下腳步,停在男人身前,盯著這張市井氣息濃厚的臉,不怒自威:“你再說一遍。”
男人回眸與盛茗徽對視,被冰冷的眼眸掃到,噤若寒蟬。
多對視了一會兒,壓迫感襲來,男人吞了吞口水,手心在冒汗,不敢再說些什麼。
盛茗徽收回目光,繼續往上走。
龍奚開完門,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房間,才下樓拿睡袋。
和盛茗徽擦身而過時,她主打給盛茗徽讓路。
房間不能說擁擠,但兩張床肯定是容不下的。
桌子、凳子、衣帽架都有,還帶了一個能看見湖景和梯田的小陽台,她出去看了一眼,視覺效果比預想的好。
設施位置格局都挺不錯的,就是……嗯……尷尬。
在高貴的鳳凰家主的預想里,應該沒有同床共枕這個選項。
很巧,在龍奚的預想里也沒有,所以她老老實實地下樓拿睡袋。
龍奚拿完睡袋上來,發現盛茗徽已經在床上躺著了。
她打算合衣而眠。
出於禮貌,她很想效仿,但她穿得厚,不脫不行。
脫衣服還要選個地點。
龍奚去了浴室。
脫完回來,盛茗徽側過了身,背對著她躺著。
龍奚關了燈。
燈一暗,房間靜了下來。
有人在動倒還好,但盛茗徽不動,出於禮貌,龍奚也不能動。
兩個都不動,房間不就落針可聞了。
龍奚的四肢在抗議。因為她以不怎麼舒適的姿勢躺下來之後,受理性思維的控制,它們就得維持這樣的姿勢躺下去。
才一會兒,她手臂就麻了。
越麻她就越不敢亂動。
某種詭異的氣息在房間裡蔓延。
兩人並不針對對方,只是在和這種詭異的氣息較勁,但越較勁,氣氛就越詭異。
最後“吱吖”的一聲。
一個突兀且不屬於這個房間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尷尬,帶著她們陷入了更尷尬的境地。
隔壁的床動了。
不是盛茗徽的床,而是與她們一牆之隔的隔壁的床。
龍奚支起耳朵確認過。
隨後,“吱吖”聲連綿起伏,不絕於耳,還夾雜著無法抑制的靡靡之音,鑽過好看但不隔音的木牆,清晰地傳到兩人耳中。
龍奚腿也麻了。
壓在下頭的半個身子好像都麻了。
腦袋躺得最舒服,但這會兒,她寧願自己的腦袋也處於一種麻痹的狀態。
呼吸都顯得突兀的氛圍里,龍奚認出了隔壁的人,就是剛才那對在樓梯吵架的夫妻。
剛剛還一副要動手的架勢,只是沒打到對方,這會兒……確實在動手動腳了……
龍奚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上。
剛想悄悄地活動一下腳腕,床上的人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然後“啪”的一聲撳開牆上的燈,露出一張黑雲密布的臉。
龍奚又把動作縮了回來,把眼睛緊緊閉上。
床上的盛茗徽離怒髮衝冠僅一步之遙,她憤憤地說:“還不如去睡大街。”
領導又不高興了。
龍奚起來,很利落地把睡袋捲起來,然後絲毫不留戀地去退房。
坐上車,旁邊這位氣壓很低。
龍奚說:“中醫館旁邊有個公園,我瞧過,保安不大盡責,估摸著晚上不會出來巡邏。”
“我們在公園裡找塊綠地紮營。”
盛茗徽氣未消,腦袋嗡嗡作響,眼睛裡可容不得一粒沙子,說:“萬一你看走眼了呢,那保安要是勤勤懇懇,守誠保業呢?”
龍奚說:“你睡著,我在外頭守著,保安來了,我把他引開。”
盛茗徽扭頭看向車外,又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才說:“去公園。”
龍奚將車啟動,應:“好。”
公園靠中醫館這一側,有停車場。
不過這一側幾乎沒什麼住宅,是給遊客臨時停車使用的,到了晚上就變得十分空曠,偌大的停車場看不到幾輛車。
龍奚都想考慮好了,旁邊這位祖宗氣還沒消的話,搭帳篷什麼的她可以代勞,不需要她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