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頁
「指揮什麼的那不是隊長的事情嗎？」
「在塵團她也是瞎子, 只有你是長眼睛的那個人，不讓你指揮讓誰指揮啊？」
陳博士風輕雲淡，北極光戰戰兢兢。
研究人員好像並不能了解前線指揮者的重要度。
「事情就是這些，走吧，你還得去學怎麼運用星核武器, 我也有別的事情需要準備。」陳博士催促道，她按下行禮箱背後的按鍵，行李箱瞬間變為工作檯。
北極光一驚, 所以這才是行李箱重的原因嗎？不對，陳博士這是多大的力氣, 一個人輕輕鬆鬆搬動一個大機器？
「還不走？」
「哦，打擾了博士, 我這就離開, 我這就離開！」
腳步聲漸遠, 陳博士這才得閒細細打量著醫療室。
純白的色彩打底，怎麼看都是神聖萬分的。這處醫療室和她曾待過的醫療室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把思緒放空的地方。
異形、mju物質、濁氣……
她可以說, 她將自己的一生都獻予了這些。
現在也該親手畫下句號。
工作檯中央有處抽屜, 她解開生物鎖，捧出唯一的檢測機器。
「北極光, 暫時上你會是亡靈小隊的眼睛……未來，還是交給大眾吧。」
光腦內是實驗組給她發來的簡訊。沒有多余的經歷去親眼查看，她便換為語音閱讀。
【陳博士，沒想到你最終還是走上了這一步……防護服是經過我們特殊處理的，你可以完全放心，在你傳輸完數據前，不會有任何濁氣會影響你的心志。】老戰友張水平來信。
「呵，還算你有本事，老張。」
【老師，我們真的很捨不得您。mju物質我們會繼續研究下去。我們和您一樣，希望我們的後世，可以不用再去研究那些醜陋的異形。您是我們的榜樣！】090研究室來信。
「你們這些孩子也要好好努力啊，接力棒交給你們了。」
【陳博士，我與你相識的時間不長。最初對你也沒有什麼好感，如今，我覺得自己也想明白了。你是故意那樣沖的說話，不想與旁人產生過多的聯繫，但你知道嗎？你的熱心可比裝出的刻薄精彩的多。】簡來信。
「是嗎，那就是熱心的刻薄吧。」
【陳博士，很感謝您當時的幫助，如果不是您，我怕也進不了090研究室。真的很感謝您，大家都說我有安撫心靈的功能，但是誰知道呢？如果不是您的引領和指導，我怕早就放棄了。字數限制不能寫太多，我希望您能尋到自己的平靜。】愛唱歌的孩子程娜來信。
「你這麼有天賦，又知道努力，我怎麼能放你離開研究室呢？還什麼字數限制，你們這些人啊，要是不想多寫完全沒必要給我寫信的……」
【囡囡……】
AI冰冷的聲音擔不起這二字的重量，陳博士按下暫停鍵，逐字逐句細看著，瞧著媽媽們的留言。
「哪個不懂事把這個消息帶發給媽媽們了？」淚水滑過臉頰，可她已經沒有時間用於悲傷，任務還要繼續，數據還需收集。
她本意是不告訴媽媽們的，讓自己的學生去瞞著些，能瞞多久就多久。
可現在呢，現在她只覺得自己很幸運，媽媽們是支持自己的，沒有埋怨或指責，文字里是滿滿的驕傲。
目光停留在最後一行。
【囡囡，到了那邊等等媽媽們，讓媽媽們再瞧你一眼。】
「好的，媽媽。」
陳博士從不相信什麼輪迴鬼神之說，但她想，自己死後，構成自己身體的一切將重回大自然，那時她會再次奔向自己的親友，以另一種形式陪伴在家人的左右。這是她所信奉的浪漫，也是支撐她面對死亡的理念。
「陳博士呼叫五號機，五號機收到了嗎？」
「陳博士，是我，雲溯。這次數據由我方進行保存傳輸，待您進入濁氣區域，五號機不一定會接收到您的信息。」
「哦，這樣啊，」聽清是雲溯後，陳博士的心靜了不少，「雲溯，當年你孤身一人踏入暗之森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陳博士開啟艙門，飛向未知領域，她於濁氣中尋找穩定的塵團。
「說實話陳博士，當時的我沒有太多想法。任務，引爆炸彈，消滅本初母體……只有這些。」
「從沒想過要活著回去嗎？」聲音不抵早些清晰。
「沒有，因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滋滋——你還是做到了。」
「人類的求生本能將我拯救，是北極光的那條新聞按下了開關按鈕。」
「三……滋滋……北……滋滋……你還真是喜歡她。告訴……滋滋……好消息，滋滋……也喜……滋滋……你。」
語言變得模糊，越是這樣越能證明陳博士路線的準確。
「陳博士，您是真正的傳奇。」
「滋滋滋……」
除了電流聲，耳邊再無任何回應，與之相對的是屏幕出現的各種檢測數據。
電鈴聲此起彼伏，門外是北極光的呼喚聲。
「溯溯，不好了！我看見陳博士她……」
「前往塵團了，我知道。」
「什麼？這不是胡鬧嗎？你快些下令，讓我們把陳博士帶回來，現在還來得及，現在的陳博士還只是個模糊的身影，感知沒有那麼強烈，我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