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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小時,謝延從浴室出來,拿起吹風機給自己吹頭髮,眼神非常的幽怨。
其實中午看病的時候,趁謝延不在,醫生也有私底下找過瑜川,他是個很專業的心理醫生,時瑜川跟他聊天時,一點都不覺得他只是一個「醫生」,更像是很親切的好友,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
他說:「之前謝先生選擇治療的方式是工作,是極度忙碌的工作,很有成效,他恢復的不錯,這一次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就是你。」
時瑜川一怔。
「是極度的依賴,這兩種方式都太極端了,其實謝先生的病很好治療的,只需要保持心情愉悅,保持作息吃飯規律,切勿暴飲暴食,基本都不會再復發。」
時瑜川從他這段話里聽出來微妙的意思,也就是說,謝延痊癒了,是因為自己,但……還需要再平衡一下,以防後續復發。
童年時期心理創傷如今在他心臟處留下一處疤痕,而現在對他不利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不用太刻意,平時注意一下就可以了。」醫生也是笑呵呵的提醒。
但時瑜川記在心裡了。
不過這件事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讓謝延習慣的,而時瑜川在廚房脫口而出的那一句,其實只是預警。
但被謝延誤會了,他表示真的真的受不了瑜川的冷暴力。
時瑜川猛然聽到謝延對自己的評價後,眼睛都瞪直了:「誰冷暴力。」
謝延面無表情:「你。」
時瑜川仔細想了一下,從前他只要說一句協議、離婚、或者分手的字眼,謝延立刻就變了,還有那次他以為自己要跟姜馳跑了,變得特別可怕。
既然他好了……
「阿延……」
謝延冷冷的瞥他。
「你也知道我們之前是協議結婚的,按照合同,三年之後,是不是應該重新策劃,比如外界對我們的言論,或者先離婚,再重新結婚?正好我才畢業沒多久,也想過一些單身的日子。」
謝延背部的肌肉頓時緊繃起來:「你非常要說這些話刺激我?」
謝延微微皺眉,背過身,不理他了。
時瑜川眨眨眼,有些無辜。
謝延氣打一處來,但又不可能對瑜川發火,他面不改色:「分房睡吧,你好好想清楚自己錯在哪。」
時瑜川:「???」
主臥的房子留給瑜川,他……去隔壁書房的小床。
這個結局非常的意外,意外到時瑜川都沒想到的。
之前謝延都是寧願死都不會跟他分開半步距離,現在都要跟自己分床睡覺了。
但半夜的時候,時瑜川反覆翻滾,完全睡不著,他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抱著跟他上半身這麼長這麼寬的枕頭,悄悄的打開書房的門,意外的發現竟然沒鎖。
他不是非要跟阿延一起睡,只是擔心會不會做噩夢,結果門剛開了一條縫,就看到裡面的落地燈向四周散發著微黃的燈光。
謝延放下筆,腦袋微微傾斜。
時瑜川尷尬的腳趾蜷縮,有種被抓包的錯覺。
「寶寶?」
「擔心你會做噩夢。」
謝延頓了頓:「很久沒住在這裡,第一天晚上難免,不過已經好多了。」
他在這邊創業的時候,也是住在這裡,半年都會做噩夢,睡覺靠安眠藥,半年之後他硬生生靠自己扛過去的,但那導致他會這樣的原因,只是因為心悸不安。
在得知謝林豪去世的消息,做噩夢的次數逐漸減少,但也有那麼一兩次。
時瑜川抱著枕頭乖巧的點點頭,謝延看著應該是在寫東西,他現在不動了,就這麼盯著他看。
搞得時瑜川要走不走的尷尬。
他伸長脖子說:「那我走了。」
謝延垂眸,假裝沒聽見。
時瑜川站在原地,別彆扭扭的走到他身邊:「阿延,我說錯話了,你原諒我吧。」
謝延放下筆,從瑜川進門後,他根本沒動過,那張紙上也都是草稿,還有一些時瑜川看不懂的數據圖。
「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到時候三年到期,說不定你還會再提一次。」
時瑜川:「我說的也是事實。」
「你到底在倔什麼?」謝延有點看不懂他。
時瑜川卻因為謝延這句反問微微一怔,是啊,他怎麼一直在記著三年之約這件事呢。
明明他們都坦誠愛意
,互相表白過,所以不管此次婚姻如何來的,好像都是幸福美滿的結局。
但說到底,這場婚姻一開始他就不願意的,算了,也沒什麼好糾結的。
他本來也是想試探一下謝延的反應,幹嘛這麼矯情。
「沒有,我是讓你回房睡覺的,我一個人睡不著。」時瑜川低頭示意自己還抱著枕頭,頭髮亂七八糟的翹著。
偏偏表情還那麼無辜。
好像做錯事說錯話的人是謝延一樣。
謝延將桌面的東西隨便放置,然後往後一靠,輪椅稍稍退後,離開桌子一小段距離。
「那你下次還敢嗎?」
時瑜川拼命的搖頭。
「可我還在生氣怎麼辦。」謝延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生氣?
時瑜川見過謝延生氣的樣子,不是這樣,這最多就是在調戲他。
以為他好欺負呢。
謝延也不勉強,反正瑜川真的回主臥了,半夜他再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