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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卻搖頭晃腦:「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想必那二位也是憂國憂民的貴人。」
茶攤角落裡,著便裝的葉知夏聞言輕笑,望著郕王遠去的背影微微搖頭。
*
一個時辰過後,小鎮客棧最好的客房門外響起敲門聲。
「誰?」侍衛厲聲問道。
「千牛衛[1]葉知夏求見郕王殿下。」葉知夏毫無顧忌,在門外高聲回答。
郕王眉頭緊皺,卻又覺得合情合理
距凝華女皇傳旨召他進宮,已過半月余,如今派身邊人出來尋他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請進。」他無奈出聲。
侍衛起身替葉知夏開門。
葉知夏昂首闊步進入,隨後客氣一禮:「拜見郕王殿下。」
「免禮。」郕王聲音冷淡。
葉知夏抬頭後,見郕王坐在木桌旁,臉色比早些時候在茶攤上更難看。
她心中暗笑,想是這郕王回來後思考了許久,終於明白自己不是凝華的對手。
房內窗明几淨,寒風吹進來,略顯蕭瑟。
「九妹派你來的?」郕王似乎放鬆了些,疑問道。
葉知夏站立在他面前,微笑頷首:「如今他國使臣、各地大產業商販已齊聚城內,皇上即將舉辦宴席招待來使,念著郕王殿下已回都,便派臣前來迎接。」
郕王見她還算客氣,隨手招呼她坐下。
葉知夏瀟灑坐到郕王對面,恭敬又嚴肅道:「臣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郕王心情煩悶,他揮揮手,不耐煩地說:「說罷說罷,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葉知夏語氣中沒有半分不敬,反倒是飽含深情。
「先前靖王與克王相繼離世,先皇便派了郕王前往北疆。其中原因,恐怕郕王殿下早已知曉。」
她不了解郕王,擔心暗示不能將自己的意圖表達清楚,於是詳細地解釋:「梁王不顧親情,殘害手足,先皇念舊,不願追究其罪責,但又礙於梁王得勢,擔心郕王的安危,這才送郕王出去避險。」
郕王聽到這裡,微微收緊眉頭,嘴唇也抿了起來。
葉知夏猜測,郕王應是聽懂了自己鬥不過梁王的事實,立即正了正身子道:「那日,梁王喪心病狂,刺殺先皇,臣與皇上沒能救下先皇,只能手刃梁王,為先皇和兩位王爺報仇。」
郕王震驚不已。
他以為凝華只是趁皇城兵力不足時偷襲成功,卻不知凝華竟是與葉知夏一同斬殺了梁王。
葉知夏見桌上放著美酒,於是為郕王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她舉起酒杯,朝郕王一敬:「勤王殿下已得封親王,與太妃及家眷共享天倫,想必皇上也不會虧待郕王殿下。臣在此先祝賀郕親王了!」
郕王愣怔須臾,緩緩拿起手邊酒杯:「那臣也提前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在謝將軍和葉知夏的幫助下,凝華女皇於次年一月登基,年號元亨。
第二年的夏天,整個南方大旱,多地遭遇糧食危機。
凝華果斷開啟黎國各地的存糧倉庫,按人頭髮放,以保百姓生存。
然而南晟那頭,因為戰敗要給周圍各國賠款,朝廷內部又驕奢淫逸,民間的賦稅被調高到了極限,南晟百姓不堪重負,怨聲載道。
朝堂上,兵部和戶部聯合上報:
黎國與南晟邊境,許多南晟百姓拖家帶口趁夜偷偷進入黎國。
兵部警惕,懷疑是南晟那邊會趁機派細作潛入黎國。
而戶部則是擔憂邊城湧入太多南晟百姓,會導致存糧告急。
但聽到這個消息的謝將軍,則是萬分激動。
「皇上!是時候了!」謝將軍越過眾臣,站到了離女皇最近的地方。
凝華凝神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開口:「今日謝將軍和葉將軍留下,明日早朝再與眾愛卿商議此事。」
建國初期,葉知夏更願意以武將的身份護在凝華身邊,但為了常伴凝華左右,葉知夏又兼任了千牛衛。
凝華依然保持著不讓侍從跟隨的習慣,往寢宮走的路上,葉知夏與凝華並肩,談論著南晟的局勢。
凝華放慢腳步,幽幽開口:「今日謝將軍的意思,你可明了?」
葉知夏抱著後腦勺:「那當然,謝將軍認為是時候出征南晟了。」
烈日當頭,皇城內的植物也蔫巴巴的。
凝華眯著眼,試探著葉知夏:「你是南晟大將,誓死守衛南晟城池,難道不想勸勸我?」
葉知夏聞言,突然想起,這大半年以來,凝華從未跟自己提起過南晟的局勢。
原來凝華是擔心自己介意她覬覦南晟土地。
見葉知夏沒有立刻回答,凝華嘗試安撫:「若你不想,我便推了謝將軍的提議。」
說完,還仔細觀察著葉知夏的表情。
葉知夏放下雙手,然後面對凝華,用手攬住她的雙肩說:「謝卿卿體恤。」
凝華聞言,眼神中透出失望。
誰知葉知夏頓了頓,然後退了兩步,雙手抱拳,鄭重其事用敬語請求道:「如要征伐南晟,還求皇上派臣前往。容臣手刃南晟朝堂奸臣,替當初的守城將士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