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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介意血洗這裡
「當年,帝御景盜取須彌舍利,害我天成山數百人被封在山上。帝御景害死我師弟三清,讓司空公子受些教訓,難道不應該嗎?」掌教真人義正嚴辭地說道,他看向高高在上,懸浮在半空的重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還真是因果循環,拿我衍兒的命,便是與我為敵。」重華這時才敢公心私用,才敢稱這是她的。她一剎那眼底浮現的不是太上忘情的白金色光芒,一股紫色的氣息在她周身環繞。
她不知抱著何種心態從書院後山出來的,等她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她就在這裡。
帝東隅戳她脊梁骨,說她會失去。
她不都一直在失去,她面上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
她討厭哭唧唧的小孩子。她用冷漠包裹著自己,她用標準判定所有人。書院後山,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一個不會有人來打擾她的地方。或許是一個家,是屬於她和衍兒的。
她心念一動,她手裡的劍在身後化作無數劍鋒,劍鋒鋪天蓋地,遮天蔽日,氣勢恢宏,她眼底是深不可劍的怒火,燎原之勢,可以點燃整個世界,「既然,你不願告知,那麼天成山也就不需要存在。」
滿天繁星般的劍芒,像是風雪般震盪著這座天成山。而重華的左頸處一抹瑰麗的紫色,右頸一抹金色的印記漸漸消失。
重華握住月華劍,劍尖直抵天成山的結界。掌教雙手在面前畫出一個金色的光環。
這兩人使出畢身最大一招,一聲激烈的爆炸,帶起飛沙走石。重華被那力道反噬,她唇角流血。她緩緩地站起來,她眼底第一次生出怨恨。
她擦了擦唇角,瞳孔微微緊縮,她沒感覺到她的疼痛。她腦海中生出一個念頭。
醜陋,放肆,叛逆的想法
我不與世人為敵,世人毀我......那就讓你們嘗一嘗。
重華煩躁情緒,仿佛墜入萃滿毒霧的森林。她迷失在這裡,她心裡的那盞燈,似乎早就熄滅了。她周身內力開始潰散,開始亂竄。
她凝神將所有的思緒壓在心底,不能讓心魔入體,不能生了心魔。
而這個時候,季長松突然出現,他看著臉色蒼白,唇中落著一滴血紅,攔在重華面前。重華看到他,他是季長松,內心涌動的暗流。
季長松看到女人的像極了白日的冷焰火,對方扶著一旁的巨石,挺直且顫抖的身體,不見其貌,卻讓她覺得美得不可方物,哀婉絕美。
掌教真人開口說道:「重華殿下,有些事情命中注定。只要,司空公子前來,我定不會為難,不會讓這般恩怨延續下去。」
命中注定!
她不能被心魔所困,她口中念著清心咒,可她心猿意馬,腦海中不斷浮現著昔日的點點滴滴,可那熟悉的面容,聖潔純淨的人,離她越來越遠,朦朦朧朧,讓她抓不住。
重華收回了自己的月華劍,月華劍落入君不見之中。她撐著傘,她克制著沉沉的心緒,天依舊還在下雨,飄落在她柔軟的長髮上,長發間隱約飄著幾縷銀色,像是茂盛頑強的綠植,被瞬間奪去了生命,化作荒草,就像她所構造的夢境。
她的夢境,也早已是一片荒蕪,一片死氣沉沉,就像是永遠不動的一灘死水。她走在下山的路上。季長松匆忙趕來,他說道:「前輩,這是你掉的。」
重華看著那是金絲縫製的香囊,她打開一看,裡面有兩縷青絲。她的身體止不住地發抖,發顫,她在做什麼?
季長松看到這清冷孤傲的女人,變得不似皎月清冷,不似雪山孤傲,跌落迷失在紅塵滾滾之中所編制的情網之中。
「多謝。」重華道了一聲謝,她轉身便走,像是要逃離這裡。
她手裡攥緊了這特製的香囊,純澈的瞳孔像是染上了鮮血,此刻的隱忍,與內心的渴望,嫉妒,開始在心裡叫囂,幾乎將她撕裂。
柔軟的香囊在掌心,變做了最尖厲的刺。
她甚至聽到內心蠱惑的聲音,像是司空衍,緩緩念出誓詞,「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
濃厚的雲層之間那紫色的雷電縱橫,發出悶悶的雷聲。
司空衍的手裡滴著黏熱的鮮血,唐毅的屍體在他手裡,一條命就如此在她面前消失。她沒想過人命在這裡如此脆弱。
南宮沛如此喪心病狂,如此不顧共事多年。
她的下頜感到一絲溫熱和冰冷,兩儀劍那鋒利的劍尖抵在她的下頜。讓她不得不直視南宮沛,那狂傲的臉,那雙染著怨毒的眼睛,以十分厭惡看著自己。
南宮沛說道:「司空衍,你的死期到了。」
司空衍放下唐毅的屍體,她緩緩地站起來,她揚了揚下頜,斜睨他一眼,「你跪下求我。」
「放肆!死到臨頭,還在口出狂言。」
「狂言!」司空衍嗤笑一聲,慵懶的聲音充滿著鄙夷,「你不過就是一個外戚,一條聽話的梅花內衛走狗!我哪個身份都可以讓你跪下。」
「司空衍,從小到大,你都是如此驕傲,如此不可一世。」南宮沛沒怎麼生氣,他一步落在司空衍面前,他的兩儀劍直接揮向司空衍。司空衍一步閃開,劍氣讓地面濺起了灰塵,細碎的石膏礦粉末飄揚在空中,肉眼可見的粉末落在南宮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