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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的前提是要活著,就他現在這情況,跑到宿離面前那就是在送死。
白毛紅紋的大狗在司月雅面前暴躁地走來走去,轉得司月雅頭疼,提起佩劍就往它頭頂一砸。
「轉悠什麼?你的命姑奶奶我保了。」
「少拿你那破劍碰老子的頭。」鋒猙晃了晃頭,呲出一口尖銳的獠牙,然後就又被砸了一下。
*
「宿離,是誰?」
竹隱塵看著眼前問自己宿離是誰的男人,有種別樣的荒誕感。
宿離認真地注視著他:「那個女的說,宿離是你道侶。」
竹隱塵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把那幾顆留影石看完了?」說話順暢了不少。
宿離:「看完了,有些不太懂。」
竹隱塵:「哪裡不懂?」
宿離抬起手觸碰自己的側臉:「我的臉,和宿離很像?」
竹隱塵:「……」怎麼又繞回去了,這是你看留影石能想出來的問題嗎?
「你養我是因為他?」
宿離這句話時語調變得幽深了些,像是毒蛇發動攻擊前的前奏曲,舒緩而輕柔,只為讓獵物放鬆警惕。
竹隱塵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語調,突然有種這人壓根沒失憶的感覺,雙目微眯,命令道:「過來。」
宿離十分聽話地走到他身旁,任由他打量。
竹隱塵直視他的雙眼,龍目豎起,像是盯住獵物的凶獸,目光宛如刀刃一般穿透血肉看透其中的靈魂:「不許對我說謊。」
宿離在這股鋒芒畢露的威壓下心臟劇烈鼓動,聲音弱了下去,輕聲應到:「好。」
看似被壓制在了下風,實則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裡,竹隱塵看到了某種熟悉的炙熱正在滋生。
竹隱塵心中緩緩豎起一個問號。
我是在恐嚇你,你出現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
「你在想什麼?」
宿離:「你的眼睛很好看。」
這話他似曾相識,竹隱塵抬起手,指尖搭在宿離的眼尾:「你覺得我的眼睛好看,然後呢?你想做什麼?」
敢說想挖出來他現在就把手底下的眼珠子扣出來。
宿離追逐著那雙眼睛,他看到了其中蘊藏著的那份危險,可這並沒有嚇退他,反而令其更加沉迷,真的太美了。
「我想……」
他緩緩靠近,動作很輕,似乎是怕驚擾了眼前這隻美麗而強大的凶獸。
唇瓣在眼瞼上落下一個吻。
竹隱塵現在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然後十分肯定的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有些變態是天生的,和童年經歷沒有半點關係。
這傢伙的底色就是純黑的,無論後面再往裡添加什麼顏色都無濟於事。
竹隱塵把人推開後擺擺手:「沒事就繼續抄你的經書去。」
宿離:「有事。」
竹隱塵:「說。」
宿離問道:「你是我的誰?」
我是你的誰?
竹隱塵看著問出這個問題的人,眸中划過兩分戲謔與玩味,唇瓣輕啟:「我是你爹。」
宿離雙目微睜。
「我和宿離是道侶,你自然是我們的兒子。」竹隱塵看著宿離破碎扭曲難以置信的表情,心情越發愉悅地輕笑了一聲。
「乖孩子,既然會說話了就叫聲爹來聽聽。」
宿離:「……你很年輕,不是爹。」
竹隱塵:「我是修真者,容顏永駐。」
宿離看向他背後的龍翼:「我們長得不像,我沒有翅膀。」
竹隱塵眸中含笑:「你隨你娘。」
第136章
「宿離,是男的,他生不了。」男人列舉出最有力的理由。
竹隱塵:「你怎知他是男的?」他可沒說過宿離是男是女。
宿離:「從書房的花名冊里看到的,他在記錄男客的那邊。」
竹隱塵的壞心眼被勾了出來,故意道:「修真界的奇物甚多,男子懷胎並非絕無可能,傳說有一條河,取水飲之,無論男女皆可受孕。」
不過那條河只能讓人生出女孩子來,而且不在這個世界,如果修真界當真有女兒河在,他定要給宿離灌上幾口。
視線落在男人的腹部,竹隱塵嘴角牽起一個耐人尋味的笑,看得宿離莫名感覺到一股森寒。
「你就是宿離生的。」
竹隱塵看著宿離那敏銳察覺到了異樣卻不知道拿什麼來辯駁的遲疑表情,眼中笑意加深。
宿離看著他,沉默片刻,格外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感:「我感覺你在說謊,你笑得比之前都要歡快,和留影里那些看雜耍的人一樣。」
其實沒那麼明顯,但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這個人在笑他。
竹隱塵聞言收斂起笑意,換上威嚴冷漠的表情,語氣降溫,涼涼道:「不信我?」
笑的太明顯了嗎?先收著點,這人就算失了憶也不好糊弄。
宿離這下肯定道:「你在騙我。」
竹隱塵輕笑一聲,扯住宿離的臉道:「竹子珩,叫爹。」
騙你又如何?誰能證明他所說是假的。
如今在我的手心裡,就要按我的想法來,他今天就要聽到宿離的這一聲爹!
宿離瞳中映出白髮修士的面容,清冷俊逸,眉目如畫,是一副俗世所幻想的謫仙之貌。
那冷冽強勢的氣勢與冰冷淡漠的眸子使人在注意到他的容貌之前就被這身氣場所震懾,望而遠之,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