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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順的毛髮擦過神魂,那毛絨絨的觸感沒有哪一個喜愛毛孩子的人能夠拒絕。
冷靜,這不是真的大型毛絨絨,是宿離那個狗東西的偽裝,真正的狼毛髮都很硬,沒有這麼軟的。
蓬鬆的狼尾划過竹隱塵的肩頭,落在他的胸口處,掃呀掃~
竹隱塵瞳仁隨著那尾巴尖一起晃動,抬手,一把抓住那條尾巴,狠狠揉了兩把。
餘光掃過那雙似乎帶著笑意的狼眸:「故意勾引我?」
語調冷淡沒有起伏,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嗷嗚……」又是一聲狼嚎之後,黑狼閉上了嘴,看了看竹隱塵,繼續趴下。
竹隱塵看出來一絲貓膩:「宿離,你該不會是換了這個殼子之後不能說話了吧?」
黑狼若無其事地看向他,拿頭將之拱倒,竹隱塵身後正是柔軟溫熱的狼腹,倒下去就像是陷進了一片觸感順滑的棉花軟墊之中。
竹隱塵沒忍住又揉了兩下,雖然這是宿離,但是對宿離下手更不需要有任何心裡負擔,也不用注意分寸。
腳腕傳來一陣濕潤的觸感,正在轉著狼尾巴玩的竹隱塵轉過頭去,涼涼地看著那顆正在舔舐他腳踝的狼頭。
抬腿,一腳踩在狼頭上。
「再亂動割了你的舌頭。」
靠坐在黑狼毛髮的男子膚白如玉,雪色長髮略顯凌亂地散落在漆黑的狼毛之上,更加醒目耀眼,那冷淡的眸子睥睨而來,像是在看一種骯髒污穢的垃圾。
狼眸深處,潛藏在無盡黑暗中的暗流在涌動。
魔界
宿離的本體睜開雙眼,一隻手捂住半張臉,所蓋住的地方恰好與竹隱塵腳踩在狼頭上的位置重合。
在他對面全身散發著皎潔聖光的人影抬眸看來:「怎麼樣,你的道侶與你和好了嗎?」
宿離放下手,隔著一個界面描繪著那麼潔白,施捨般抽出一個眼神作為回應。
「什麼和好?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穩定,從來都沒有鬧過矛盾。」
異世天道:「……」
好沒有自知之明的一個魔。
「玄琴真是越來越令我……。」
無視對面天道光影迷惑地眼神,宿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顧自地說道:「他喜歡我叫他主人,還喜歡狗,喜歡看我倒霉出醜,那樣他會高興。」
異世天道聲音溫和中透著慈愛,仿佛一位包容的長輩:「聽起來好像很惡劣,你喜歡被人虐待?」
「惡劣?不,這個詞可不適合他。」
宿離雙目無光,瞳中似乎聯通著深淵血海,任何一個意志不夠堅定的人看到這雙眼睛,都會陷入夢魘之中,無法脫身。
實際上露出這般神態的魔只是在神遊:「他連怎麼故意折騰人都不懂,奧,不是不懂,只是不願意弄髒自己的手,但是他會對我下手,我在玄琴心裡果然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異世天道:「……」
魔這種生物的心思它看不懂。
「你很懂人心,想要騙取一個人的好感十分容易,為何會讓他這般反感?」
「他不會信。」
宿離隨意倚靠在魔氣虛構的座椅上,全身上下好像沒有骨頭一般,極致危險與罪惡的氣息肆意張揚著。
「如果想完美的騙過一個人,排除那個人是個傻子的可能,最好的方式就是從一開始就將自己徹底偽裝起來,偽裝一輩子,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任誰也無法找出來不存在的破綻。」
宿離不會在意什麼他愛上的是我的偽裝而不是我這種事,偽裝亦是他的一部分,因為這種事把人推遠,才是愚蠢至極。
「玄琴聰明得很,還有天道給他傳消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機會。」
「愛與恨都是最為極端的情緒,他們能令人失去理智。」
「恨這種情緒不能擴展到最大,不然玄琴是會拉著我同歸於盡的,我想要的可不是這個。」
「至於愛。」
宿離停頓了一下,回憶起當初在竹隱塵身上使用情蠱後的結局,和那雙自始至終都無比清醒的眸子,清醒並認真的邀請他殉情。
「愛不會讓玄琴失去理智,但他的愛很危險。」
「愛怎麼會是危險?」
異世天道充滿神性與法則奧韻的眸子平和地看著魔,像是看一個沒有吃到過糖就說糖扎嘴的孩子:「愛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情緒。」
宿離:「我曾經借用外力讓他愛上過我一次。」
天道無情不是虛言,作為一個世界的規則維護系統,任何一個世界的天道都是極為淡漠的存在,它們沒有人類的感情,甚至沒有形體,從一個世界誕生之初,就堅守著維護世界安定的職責。
天道系統一直強調自己不是天道,而是天道的衍生體,因為它從被分離出來,有了自我情緒的那一日開始,就不可能再回歸天道之中。
即便情緒稀少,異世天道依舊被宿離的話勾起了一絲波動,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啊。」宿離手指點自己的胸膛正中,指尖為刀做出劃開血肉的動作:「玄琴就在這裡捅開了一個洞。」
「那是我自出生起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異世天道語氣肯定的再次說道:「你果然有受虐傾向。」
宿離傲慢地嗤笑一聲,「你那不懂情愛的腦子也只能想到這種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