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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腳下隔著一層透明地面的水鏡上自己的倒影,竹隱塵呆住了。
這位白毛,你誰?
臉頰兩側的髮絲垂落,純白似雪。
震驚的次數一多人就會麻木,竹隱塵撩起胸前一縷白髮,阿這……龍鱗空間裡的雪是會掉色不成,把他整個頭都同化了。
他說自己也不知道這頭髮是怎麼回事,宿離那個神經病會信嗎?
內視全身發現除了頭髮白了以外沒有什麼異樣。
手心向上釋放出一絲靈力,冰花在掌心綻放,寒意更甚以往。
「寒毒,安靜了,龍鱗……」
身上的變化都在告訴他龍鱗好像已經煉化完成。
他做了什麼?在回憶空間被疑似有神智的冰龍殘影吃了……和一座山頭一起……
就是說這煉化步驟真的沒有問題嗎?
無人可問,滿心疑慮的竹隱塵無奈嘆息一聲:「下次再問問系統吧。」
保險起見,竹隱塵還是將天魂隱修煉到了三重境才離開天外境。
然後,一片漆黑。
魚腥味和血腥味以及一些怪異的味道交織在一起,湧入鼻腔。
腳下是一片不知名液體。
還有一種仿佛在做某種交通工具的虛浮感。
靈力施展出的小照明術普通一個懸浮的燈球照亮了此處。
深紅色還會跳動的「牆壁」,碎裂的魚骨,「地面」上奇怪的液體,腐爛的魚屍海草……
這……又是哪裡?
眼前的場景讓竹隱塵有種不詳的預感。
不會吧?
系統你都不提前設置一下安全出口位置的嗎?
「地面」突然劇烈晃動起來,深紅色的「牆壁」傾斜翻倒。
竹隱塵當機立斷將自己和牆面凍在了一起,冰層製造出一個獨立封閉的空間,與外界翻滾的魚屍隔絕開來。
整個空間開始了激烈的翻滾旋轉,搖動間,「牆壁」猛的一震,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
噗嗤——
頭頂撕開一道口子,外界的光芒落在冰面上,折射出一道反光。
肅殺的鋒芒徹底從中央劈開了半面牆壁,就像一間房子被從中一刀切去了屋頂。
冰球徹底出現在陽光之下,被轉的有些迷失方向的竹隱塵透過冰層掃見了自己腳下未何物,那是一隻三十多米長的大魚,而他所處的位置是這條魚的腹部。
他猜的還真沒錯,被吞進魚肚子裡了啊,深紅色的牆壁?那是魚的胃——系統!這正常嗎?!
咔嚓
冰塊碎裂的聲音就像是恐怖片的前奏曲,敲擊在竹隱塵的敏感神經上,喚回了他在魚肚子裡走了一遭後有些渙散的神智。
嘭!
一隻手穿透冰層,打破了這道為了隔絕外界傷害的安全的壁壘,直直抓向竹隱塵的脖頸。
竹隱塵看到了那隻手,卻根本來不及反應,更不用提躲開。
「原來在這裡。」
破碎的冰晶濺落,竹隱塵整個人被掐著脖子從冰層中提了起來,黑袍大魔從中抓到了他的獵物,赤紅的魔瞳上下打量著手中的人,視線落在白髮上,眸子微微眯起。
鉗制在脖子上的手一松,竹隱塵從魚腹中被挖出,然後甩到了潛龍潭岸邊的草地上。
一顆死後開始渾濁的魚目正對著他。
竹隱塵:……好一個死不瞑目。
「怎麼,看清楚你選好的墓地了嗎?」
黑袍闖入視野,大魔附身捏著竹隱塵的下頜強硬地掰過他的頭,披著虛假笑意的嗓音輕柔的說道:「葬身魚腹這個死法不適合你,你就算真的死了,身體也只會永久留在我的收藏室里。」
竹隱塵對宿離時不時冒出的神經病發言已經有些適應了,這可真是有點悲哀:「我沒想死。」
事情是怎麼發現成現在這樣的?
大魔瞥了眼一旁的魚屍:「是嗎?」
竹隱塵鎮定道:「這是意外。」
大魔也不知信了沒信,不再討論這個話題,手伸向他腦後,從頭頂向下順著撫摸那頭白髮,末了抓起其中一縷。
「你的頭髮,又是怎麼回事?」
竹隱塵:「……不知道。」他發誓這是真的!收起你那懷疑的眼神。
大魔審視的目光定格在他臉上:「那你這三日傀儡術失去效果,也不知道原因?」
原來外面過去了三天,天外境裡面沒有可以計算時間的東西,竹隱塵不清楚自己在裡面呆了多久。
三天,宿離發現不了才怪,這要怎麼解釋……不對,他為什麼要和宿離解釋,他們又不是什麼需要費力去編造善意謊言的友好關係。
竹隱塵詫異道:「傀儡術失效了?」
緊接著眼中閃過一絲懊悔:「我要是知道……」
話語未盡,兩人都清楚後面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我要是知道,還能不跑?
大魔盯了他許久,忽地輕笑一聲,肯定道:「你在撒謊。」
竹隱塵大腦飛速運轉,思考這陰險狡猾的傢伙詐他的可能性。
身體突然無法動彈,大魔拉起他的雙手聚攏在一起,套上有著奇異花紋的黑色繩索。
繩索閉合後,竹隱塵全身靈力頓時一空,神識也無法放出體外。
明擺著對傀儡術已經不再完全信任。
「大人,陣法已經準備完畢。」一身黑衣扎著高馬尾的冷艷女修找來,對大魔恭敬行禮,眼神悄咪咪地往竹隱塵身上偷瞄,不敢看得太明目張胆,只記住了那一頭醒目的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