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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記性好,聽前者這樣一說,便想起個人。他不動聲色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笑盈盈道:「鏢局招得新人多了去了,不知這位道友說得是哪位新人?」
謝添福道:「數日前,押送貨物前往邊陲小城的新人,身形高挑,戴著一頂黑紗帷帽。」
管事笑道:「那不巧,對方已經離開鏢局了。他離開有些日子了,現下不知在何處,畢竟我們只是個鏢局,沒資格打探對方隱私。」
謝添福皺起眉,道:「具體什麼時候離開的?」
「這個……」
謝添福道:「我們尋他並不是為了報復,只是有些事情要問他。倘若你不願意說,那我們只能請雷霆城副城主來此協商此事了。」
管事聞言,咯噔一下,暗道:這些人比他想像的更厲害。
心下起了討好之意,他回答了對方問題,再一抬頭,那些人起身告辭了。
「真當是風行雷厲。」管事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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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添福三人出了鏢局,便吩咐手下人即刻以雷霆城為中心,向四周搜查去。
萬一對方走時,有人瞧見,且有人記得呢?
搜查至天明,在一處獸行查到了對方的蹤跡。
——對方曾在此租借過風行妖獸。
侍衛找到獸行活計,行以賄賂。
那獸行夥計左右瞧了瞧,暗暗表示,那人去了東吳鎮。
那日,風行妖獸怕冷,未將人送到地方便返回了,自己因此訓了它好久。
東吳鎮?
謝添福拿出雷霆城輿圖,並未找到東吳鎮三個字,他換了雷霆城周邊地區輿圖,在麒麟城找到一個名為東吳的小鎮。
三人即刻前往東吳鎮。
天黑前,謝添福等人抵達了東吳鎮。
東吳鎮大部分人都是凡人,所以,入夜後,街道一片寂寥,各家各戶都回了自己住所。
謝添福去找東吳鎮鎮長了。
謝平則抱著劍,敲響了靠近天女河的東吳鎮鎮民的大門,詢問他們是否見到一個戴著黑紗帷帽的青年。
鎮民面上一片迷茫,道:「未曾見過,天黑了,都臥在火堆取暖,誰閒的沒事,去看街道上路過什麼人?」
謝平瞧著他們不像說謊,思慮幾息,拿出蘭黛的畫像,道:「你們鎮中可有此人?」
鎮民面色微變。
謝平敏銳察覺到這一點,點了點畫像,道:「鎮中人?非鎮中人,但以前見過?他是壞人?」
鎮民低聲道:「對方死了!早就死了,現下墳頭草都長出來了。」
謝平微怔,反應過來,道:「我們前些日子才見過他。」
「對方真的死了,自盡了,屍體都沒找回來,他的爹娘皆因此病倒了。你們見到的他或許不是人,又或許只是一個長相相似之人。」鎮民說到此處,覺得陰森森,趕緊關門。
謝平抵住了房門,拿出幾枚下品靈石,塞入對方手裡,接著道:
「請問他為何自盡?」
鎮民瞧了瞧靈石,道:「天生帶著怪病,治不好,人生無望,便自盡了。」
「在哪裡自盡?」
「不清楚,家屬又沒說。人死為大,便不要打聽這麼多了。」
「只問最後一句話,他葬於何處?」
鎮民指明方向。
謝平帶著人,找到墳墓。
寒冷乾燥的冬季,墳墓孤零零立在山坡上,拿出夜明珠一照,只見墳墓上長著些許冬季才有的野草,而石碑上刻著死者身份等信息。
「沈澤蘭。」
謝平念出死者身份,他記下石碑上的名字,收起夜明珠,來到鎮長家。
此刻,謝添福也從鎮長口中套出相同信息。兩人一合計,陷入了沉思。
畫像像沈澤蘭,可沈澤蘭死了多時,怎麼會同少主見面?莫非沈澤蘭沒死?
假設他沒死,他就是蘭黛,那他回東吳鎮,定然是要見他父母。
當務之急,是找到沈澤蘭父母。
沈澤蘭父母倒是好找,謝添福等人很快找到。
此刻夜已深了,不好打攪,謝添福帶著人,等到天亮,對方開了門,方才上前,笑道:「聽說沈伯母生病了,特來探望。」
一個侍衛從後走出,彎腰遞上一隻紅紫檀牡丹紋蓋盒。
沈霄疑惑道:「你們是?澤蘭的朋友。」
「是了。」
沈霄接過禮盒,道:「房屋狹窄簡陋,便不請你們進了。」
「理解,無礙。」謝添福道。
沈霄把禮盒放好,搬了幾張凳子出來,道:「往日卻是沒聽他提起有你們這些朋友。」
謝添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尋了個位置坐下,道:「不知伯母近來身體如何?」
沈霄道:「差,剛剛才睡著。沈澤蘭那不孝子,說走就走了,半點不考慮我們。」他說到此處,長嘆了口氣,「讓各位見笑了。」
謝添福三人對視了一眼,道:「聽說澤蘭屍身未尋到,或許他沒有死。沈伯父同我們說說,他在哪裡出事的,我們派人去找找。」
沈霄苦笑,他壓低聲音,道:「其實找到了,只是死得太難看,怕夫人見了傷心,騙她說沒尋到,為防外人說漏嘴,也同外人說沒尋到。
「澤蘭現下的屍身已燒成灰,隨著衣物,葬入地下。你們若是想念他,隨時可以去祭拜,墳墓就在東林最高那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