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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不想孤零零在一邊,若他坦白只有九年可活,更沒有戲唱了。
他並不是個願意把心悅之人拱手讓人的人,看了沈澤蘭好一會,試圖誘惑,道:「你同我結為道侶,有很多好處,我是……」
「我不想要這些好處。你之前說,我同你分手,可以拿補償,我現在連補償都沒提,你怎麼覺得我會想要這些好處?」
沈澤蘭說完這話,提醒對方,當初約定好,他若不滿意,離開百眼鬼崖後,可以分手。
冬日的光穿過黑紗,打在謝陽曜臉上,泛出冷意。
他低垂下頭,眼眶卻紅了。
怒火無窮無盡地燒來。
按道理,對方說得這樣明白了,他作為一個明事理知進退的少主,應當就此放手,以免鬧得很不體面,可他就是不想放手。
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怎麼了?
當初分明是你要我做你男朋友,現在想甩了我,哪有這樣容易?
走到一邊,狠狠踹了一腳落去葉子的樹木,又走回來。
「什麼約定?不記得你我之間有約定。我既已說出負責,便不容收回。」
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你姚五……
沈澤蘭福至心靈,看向青年,意識到什麼。
「你是不是喜歡我?」
雖然兩世為人,但他不曾有過感情經歷,因此對感情朦朦朧朧,一知半解,並未第一時間意識到對方對他的心思。
若是意識到,便不直接提分手了。
對方上頭時,提分手,想來也分不了,不如偷偷摸摸走了。
沈澤蘭真是不知道他喜歡自己什麼,不過雙修了些時日,至於喜歡他?
莫非……上癮了?日久生情?
在這個情形下,被人戳破心思,謝陽曜覺得丟臉至極。
未被戳破心思時,他還能打著不記得約定,必須負責的幌子,要對方留下。
現下戳破心思,扯了幌子,他便像極那些求而不得,沒皮沒臉,死纏難打的無賴。
他惱火道:「我才不喜歡你!」
沈澤蘭道:「姚公子,比我柔軟漂亮的人多得是,你何必喜歡我?」
「說了不喜歡你,負責而已!」謝陽曜拽住沈澤蘭,朝小鎮走去。
沈澤蘭被他拽得踉踉蹌蹌,疾走幾步,方才跟上。
對方人高,步子自然也大,方才跟上,又落後了。
沈澤蘭再次疾走兩步,跟了上去。
「姚公子,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
「你同我雙修了,便要同我成婚,結為道侶!」
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什麼同你雙修了,便要同你成婚結為道侶?
按這個話說,豈不是滿天下的恩客與鶯花都要成婚,結為道侶?
沈澤蘭道:「姚公子,你聽我說。」
「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謝陽曜放慢了腳步,握緊了沈澤蘭的手腕。
他力氣太大,沈澤蘭掙脫不開,況且,實力懸殊太多,即便掙脫開,想來也會被抓住。
對方那句威脅的話,叫他確實有些怕。
他不是沒見識到「大熊貓」發怒。
看來得趁對方放下戒備,不注意時,悄悄離開。
沈澤蘭思索幾息,放下撩上去的帷帽黑紗,安安靜靜,隨著謝陽曜走進小鎮。
寒冷冬日,小鎮街道上沒有多少人。偶爾幾人,見他們拉著手,頻頻投來目光。
「姚公子,你放開我。」沈澤蘭道。
謝陽曜沒好氣地看向頻頻投來目光的人,「有何好看?」
幾人當即收回了視線。
沈澤蘭:「……」
小鎮只鎮北一間小小的當鋪。
謝陽曜拉著人,來到當鋪,走到當鋪檔口,將青魚刀往當鋪檔口的櫃檯上一撂。
坐於櫃檯後面打瞌睡的當鋪夥計嚇得登時站了起來。
他那雙虎目看向前方兩人。
這兩人皆戴著帷帽,其中一人身著黑袍,又高又壯,跟尊殺神一般,將光都擋住了。
目光掃過櫃檯上的青魚刀,他目露驚恐,連退兩步。
「你……你……」
他一溜煙朝後方跑去,邊跑邊道:
「掌柜的,有人來搶劫了!」
青黑衣袍的胖黑掌柜氣勢洶洶從後方出來,發現打不過,當即跪了,繞出櫃檯,滿臉堆笑,道:「兩位俠士,有話好說。」
第29章
沈澤蘭溫和道:「我們是來抵押東西的。」
「抵押東西……啊?」
胖黑掌柜聞言,長鬆口氣,收起堆出的笑容,端詳面前兩人。
面前兩人雖戴了帷帽,遮住了面容,但一身氣質非凡,想來身份不俗。
他們皆穿著做工精細的法衣。
小鎮可沒有這般質量的法衣。
掌柜注意到矮了黑袍人差不多一個頭的人穿著的青灰法衣,不怎麼合身,視線撇過兩人拉著的手,他大約明白這身法衣為何不合身,同時也明白了這兩人的關係。
「抵押那刀麼?」
掌柜掃了一眼櫃檯上的刀,看向黑袍人。
這黑袍人掌心和手指部分都有繭,不出意外,是刀的主人。
謝陽曜點了點櫃檯。
胖黑掌柜伸手去拿青魚刀,餘光觸及刀主一身暴戾之氣,又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