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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木太多了,夾雜著陰氣,實在難對付。
沈澤蘭體內寒氣因著與純陽之體雙修的緣故,已然黯淡不少,連方才停止雙修,也沒有折磨他。
然而,此時一全力打鬥,寒氣就像獲得資金支持的反叛者,抓住機會,瘋狂在他體內亂竄。
沈澤蘭繞是早有準備,也被寒氣亂竄惹起的強烈疼痛壓迫得差點倒下去。
他臉色發白,每一寸肌肉、骨頭都在石磨里,被石磨碾磨。
狠狠咬住牙齒,沈澤蘭壓住喉間的喘息,抬劍想要劈開擊來的碎木。
手臂痛得使不上力,劈歪了,那根手指粗的碎木直直扎入了他左小腿肚。
事態緊迫,他只是草草攏緊了衣服,並沒有穿褲穿鞋,鮮紅血液瞬間從扎入處迸出,順著光潔腿肚往下流,流入泥濘地面。
沈澤蘭悶哼了一聲,以劍撐著地面,跪了下來。
自沈澤蘭以血開刃,百眼鬼便聞到了血腥味,它饞得直流口水,此時,聞到更加濃郁的血腥味,它饞得忍不住了,一邊對付謝陽曜,一邊從旁滾來,想要就此吞了沈澤蘭。
沈澤蘭眼前時不時發黑,看不太清朝他滾來的百眼鬼。
他胸腔內,血氣翻滾,低下頭,咳了口血。
謝陽曜已然察覺到這裡的動靜,他一刀劈向百眼鬼,逼退已經靠近沈澤蘭的百眼鬼,而後趕到沈澤蘭身旁,扶住了沈澤蘭,退至廢墟前。
百眼鬼眼中閃過一絲恨意,猛然朝兩人滾來。
沈澤蘭挨著謝陽曜,體內寒氣亂竄的速度變慢了些,眼前也因此清明了一點。
他抓住謝陽曜的衣服。
謝陽曜低聲道:「無事。」
沈澤蘭深深瞧他一眼,拿起了靈劍,往他脖子上架。現下是絕對不可能活著了,所以……
自謝陽曜身上,流淌出熔漿一般的氣流,那氣流直往地面鑽。
地面裂出無數道血紅紋路,強大深遠的力量從血紅紋路中往外冒,壓得在場生靈如負大山。
這是……什麼?
沈澤蘭頓住。
百眼鬼也頓住了。
它凝視對面的青年。
一股難以想像的可怕力量正從對方身上升起。
這股可怕的力量,似乎要通過青年,鑽入它的身體,將它絞得粉碎。
百眼鬼心驚膽寒,立刻移開視線。
移開視線的剎那間,那道駭人的力量朝它湧來。
它立刻明白這是他們的後招。
百眼鬼被血液迷得失去運轉能力的腦袋瞬間清明,它化為黑霧,立刻離開,決定冥陰節再來。
滿天木碎隨著它的離開,失去支撐,快速往下墜,墜了一地。
謝陽曜見狀,低罵了聲。
沈澤蘭定定地看著百眼鬼離開的地方。
他看了許久,方才意識到對方真的離開了。
他們活了。
沈澤蘭頂著寒氣引起的疼痛,眨了眨眼,抓著劍,扭身撲到謝陽曜懷裡,呼嚕嚕蹭他的脖頸。
「你有後招你不早說。」
謝陽曜掐訣,不動聲色地壓下尚未完全啟動的滅神器。
劈砍襲來的木碎時,他便抓著時機,暗自啟動滅神器,想以身為祭,滅了百眼鬼。
百眼鬼現在跑了。
謝陽曜不必多想,大約猜到對方心中在想什麼。
恐怕以為這是他們非最後關頭不會用出的後招、大招,其實不然,這是魚死網破。
不過對方如此想,也在謝陽曜意料之中,這本就是他故意引導的結果。
只是這結果,他一開始並沒有抱希望,僅僅甩了一個無所謂的樣子。
畢竟很多鬼物,都沒有這般聰明絕頂,會根據一個樣子,一個眼神,一個表情,無中生有,生出一串東西。
謝陽曜閉上眼睛,用神識小心探查周圍,確定百眼鬼沒有暗自窺視,看向沈澤蘭。
「你剛才把劍往我脖子上架做什麼?」
沈澤蘭:「……」
沈澤蘭把臉埋在他脖頸處,蹭了又蹭,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謝陽曜收好青魚刀,反手抓過沈澤蘭手中的靈劍,放到地面。
而後抱起沈澤蘭,放到一塊乾淨的石頭上,撩開遮住他雙腿的衣擺,蹲下身,撥來一堆碎木,點燃火。
藉助火光,看向他左小腿肚。
血液還在往外流,碎木深深扎入肉里,露在外面的木碎已經染成了紅色。
「給你拔/出來,忍著點。」
沈澤蘭輕輕點頭。
謝陽曜握住木碎,道:「你之前與我說,著涼時,才會全身發冷,疼痛難忍。現在是怎麼回事?」
謝陽曜扶住他時,就察覺到他的情況。
沈澤蘭體內寒氣還未消停,只是方才挨了會純陽之體,好受些。
聞言,他緩了緩神,壓低聲音,理直氣壯道:「今晚這樣冷,我又穿得這樣薄,還同百眼鬼打架,自然著涼了。」
「著涼了,發作的這樣快?」
沈澤蘭正欲回答,左小腿肚傳來一陣劇痛。
他身體發抖,冷汗直冒,低頭一看,青年抓住碎木,已經拔出。
碎木拔出後,小腿肚有了個血洞,透過血洞,可以清晰看到還有些小碎木殘留於血肉間。
謝陽曜皺起眉頭,他凝出靈力,試探性沒入血洞內取小碎木,道:「疼得話可以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