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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 福晉頓時凝神,皺眉道:「你方才往東院去, 可覺著有何不對?」
弘暉搖頭,「二弟待我很好,只他那衣裳不知熏的什麼香,聞著著實難受,沒一會兒就胸悶氣短起來。」
果然是李氏搗的鬼!福晉心裡猶如驚濤駭浪,連弘暉她都瞞得一絲不露,只以為是自個兒體弱的緣故,李氏又從何處得知?
蘇媼訕訕道:「幸好有驚無險。」
福晉冷聲:「她哪裡敢真叫弘暉出事,不過打草驚蛇罷了。」
哮症雖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症候,卻難以根治、往往伴隨終身,但對富貴人家而言,只要注意吃藥、保養得宜,想來無甚大礙。只是四爺子嗣雖然稀少,起初有個歲數差不多的弘昐,現又有個聰敏伶俐的弘曜,福晉如何能不防備?她知道四爺素性求全,萬一哪日動了以庶代嫡的念頭,她們母子又該如何自處?
蘇媼憂心忡忡,「紙包不住火,萬一哪天叫人給捅出去了,貝勒爺恐怕會雷霆大怒。」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何況李格格的嘴又敞,誰知道她哪天會一個「不小心」呢?
福晉冷笑,「李氏鬼蜮心腸,可她也知道分寸。」
這事鬧穿了有什麼好處?即便弘暉因此失了地位,難道憑個傻子就能取而代之了?不過白白讓西苑撿便宜!
福晉認準了李氏是想脅迫自己,可李氏似乎忽略了一條,她烏拉那拉氏才是四爺原配髮妻,這府里永遠我是大你是小,妄圖和她討價還價,簡直做夢!
隔天福晉就傳話讓李氏母子前來請安。
李氏等了半夜沒見消息,暗想莫非自己放的花粉量太少了?再知道就該塞個十足十才對,都怪一時心慈手軟。
正懊惱時,福晉那頭卻來人,李氏心裡難免七上八下,雖然也猜著東窗事發,可沒有證據,福晉能怎麼著?傻子是不會解釋的,何況那香包早就被她燒毀了。
甫一入門,李氏才陪著笑臉款款拜倒,便有一盞滾燙的茶水飛向面門,燙的她幾欲尖聲大叫。
虧她閃避的快,否則整條裙子都糟蹋了,李氏難免有些著惱,「姐姐這是怎麼了,有氣往我身上撒?」
福晉冷冷道:「我問你,這些日子為何沒來侍疾?」
竟是為這樁?李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當然沒說雲鶯不來她也不來,人家可是側福晉!只好陪笑道:「我以為姐姐雅好清靜,姐姐也知道,我這人最是粗手笨腳的……」
福晉臉色沉沉如霜,「為妾室者不能為夫君解頤,此其罪一;不能服侍主母安好,此其罪二;不能照顧子女周全,此其罪三。李氏,樁樁件件你可服氣?」
李氏當然無言以對,可光腳不怕穿鞋的,以為她會害怕恫嚇?福晉之所以這樣惱火,無非識破她對弘暉做的手腳,若有證據,只怕早就到四爺跟前出首去了,何況,福晉恐怕並不願讓四爺知道這一殘酷的真相罷……
如此也好,她並不忌諱做筆交易,前提是以較優厚的價碼。
直至蘇媼捧著一根二指粗的荊條來,李氏的笑容方凍在臉上,她意識到福晉這是動真格的!主母教訓妾室自是天經地義,即便對面借題發揮,她也無話可說。
但李氏好歹也是嬌生慣養,哪裡忍受得這般苦楚?一急便口不擇言,「烏拉那拉氏,你怎可濫用私刑?」
福晉慢條斯理道:「我不過盡我的職責,你有何委屈,回頭對著貝勒爺訴說吧。」
明擺著欺她無寵。
李氏緊咬牙關,任憑那厚重的藤條一遍又一遍抽在背上,愣是一個字都不肯求饒,只看到一旁懵懵懂懂甚至咧著嘴開懷大笑的弘昐時,心裡不自禁地掠過一絲隱痛——難怪福晉讓她將弘昐帶來,便是要親眼看她受辱,弘昐根本不知責罰為何物,自然也不懂得為她求情。
好一招誅心手腕!
待二十鞭打完,李氏背上已然鮮血淋漓,卻還強撐著起身謝恩。
福晉面無表情,「這是教你做人的本分,不干己事不張口,在這棟宅院裡,謹言慎行才是謀生之道。」
李氏低低俯首,「是,妾身明白了。」
弘昐此時才發覺她狀況不對,擔憂地上前拉起她衣袖,「額娘。」
李氏握緊兒子的手,忍了又忍,總算沒當場落淚,只平靜屈身告退。
一股恨意綿綿漫上心頭——以為如此便能將她嚇住?福晉是太瞧得起自己還是太瞧不起她?
原本她不想做得太絕,可是如今……李氏微微瞬目,唇邊露出一縷詭異又淒艷的笑。
*
五公主的事到底還是捅到御前去了,四阿哥挑了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趁著康熙心情不錯,用最平實不加修飾的口吻娓娓講述了妹妹與妹婿之間恩怨。
一旁等著回話的佟國維滿頭大汗,四阿哥並沒有誇大其詞,可還不如誇張點呢,這麼平鋪直敘,一聽就真得不能再真了。
皇帝果然勃然大怒,「舜安顏呢?」
佟國維便說還在家養病,著重誇張了一番舜安顏的傷勢,又涕泗橫流道:「都怪老朽無能,養出這等不肖子孫,還望萬歲爺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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