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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仿佛得了些安慰,叫人將弘曙阿哥與兩位格格皆抱過來給雲鶯細瞧, 自然是要炫耀自個兒生的孩子多麼漂亮,而且一點都沒遺傳七貝勒的殘疾,真是蒼天保佑!
雲鶯面上笑盈盈地誇讚,心裡卻想,還是她跟四爺的孩子更好看些。
大概為人母的都有親媽濾鏡吧!
從七爺府上出來,挽星道:「側福晉可要去市集瞧瞧?」
以為她得淘些珍玩送禮。
但云鶯這會子已有了主意,轉頭對挽星笑道:「不用,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福晉得知瓜爾佳氏一回來便鑽進廚房,唯有搖頭,「還是這副脾氣。」
爛泥扶不上牆,除了吃就是睡。
蘇媼偷笑,「這才好哩。」
四爺再寵她又如何,心意是需要回應的,若徒有一副好皮囊,四爺的熱情早晚得消磨殆盡——男人娶媳婦是為過日子的,誰有空天天風花雪月。
福晉月前便購置了綾羅綢緞各色面料,又請來熟識裁縫,按照四爺尺寸精心勾勒,里里外外置一身乾淨體面行頭,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四爺如今朝野走動,面子功夫自不能少,福晉雖算不上親力親為,卻也是看著從內衫到褂子一件件成型,那扣子還是她縫上去的,這般深情厚意,想必足以使人動容。
蘇媼贊道:「主子蕙質蘭心,四爺見了一定會高興的。」
福晉唯有苦笑,換做從前,她哪需這般低聲下氣蓄意討好,做出小婦般爭寵行徑,但,到底是不一樣了,四爺因雲鶯難產之事多疑了她,她不得不設法挽回那點夫妻情分,做正妻做到這般地步的,也只有她了吧。
眼瞅著華誕將至,四阿哥自是萬般好奇,旁敲側擊打聽雲鶯準備了甚麼,然而雲鶯忍功了得,任憑他如何出盡百寶乃至以色相誘,愣是巋然不動,她身邊的侍女更是守口如瓶。
四阿哥無法,只得求教顧嬤嬤。
顧嬤嬤自是知道內情的,可為主子著想,還是保密為宜,只向廚房的方向虛虛一指。
四阿哥知道雲鶯愛鼓搗些新鮮吃食,譬如在大餅上撒些肉末火腿鮮果菜蔬之類烘烤,她稱之為披薩,或是調和了奶油果脯瓜仁巧克力的冰碗,稱為霜淇淋——那巧克力還是西洋進貢的所謂珍物,又苦又甜,口感怪異,皇阿瑪嘗過一回便不喜,因此分賞給底下,可到底難得,哪能隨便糟蹋?誰知經雲鶯這麼一折騰,意外變得順口許多,配上那涼絲絲的冰碗,叫人慾罷不能,既得解渴,更兼果腹。
從此四阿哥才算心服口服了,莫非雲鶯又想了什麼新花招?他簡直迫不及待想要瞧瞧。
轉眼到了十月三十日,府里氣象一新,連蘇培盛都特意拾掇了他那副平平無奇的面容,想顯出幾分俊俏來,奈何粉搽得太多,眉毛上都透著白,乍一看跟老公公似的。
四阿哥實在忍俊不禁,勒令他快去把臉洗了,蘇培盛無奈摸摸腮側,有那麼明顯麼?他自覺上妝上得還是挺克制的。
另廂福晉已命人捧著托盤前來,上頭整整齊齊全套衣衫,看質料便華貴無比,她溫聲道:「妾繡工拙劣,謹以此物相贈,還望貝勒爺莫嫌棄。」
乍一聽話里意思,都以為她夜以繼日趕出來的,然而四阿哥只淡淡一笑,命人好生收起,「辛苦你了。」
福晉臉上微微發燒,她並沒有吹捧自己的意思,這番話還是蘇媼教她說的,讓她無須那麼實誠,然而四爺的一瞥卻幾乎將她看透,指不定還以為她是個撒謊精。
倒不如閉口不談。
四阿哥左等右等沒見雲鶯出來,還以為這妮子又偷懶睡大覺去了,昨晚他特意歇在書房沒去西苑,就為了給雲鶯充足的時間準備,誰知媚眼拋給瞎子看——不會忘得一干二淨了吧!
四阿哥臉上不禁帶了點陰沉,也沒空試穿那套衣衫了,直接就要出門上朝。
福晉忙道:「爺吃了壽麵再去罷。」
怕萬一德妃問起,會怪罪她伺候不周。
伸手莫打笑臉人,四阿哥不得不承這個情,好在廚房早有準備,沒多會兒,就有個小身材的夥計快步前來,手裡捧著碗熱騰騰的壽麵。
長壽麵規矩是要用一根面條搓成,煮出來綿滑柔韌,咬之不斷,故而極為考驗廚子的手藝,多一分少一分都是災難,好在府里月月有人過壽,這等難題對大師傅倒是不在話下。
但四阿哥一嘗便知道這是個新手的手藝,無他,只因不像宮裡的勁道,反而略過軟爛了,且頭尾粗細也有些差異,不那麼均勻。
吉日良時,四阿哥不想徒生是非,誰知端湯的雜役卻沒眼色,兀自在一旁立著,似是在等他評語。
真真是個傻子,非得討頓罵才痛快?四阿哥凝眉望去,正與雲鶯抬起的眼眸對了個正著,她殷切道:「你嘗著如何?」
四阿哥滿腔怒氣頓時化為烏有,原來是她做的,難怪這陣子盡泡在廚房,想著忙著跟大師傅學擀麵和面去了。
這就不奇怪為何會煮得稀爛,他素日牙口不好,食不得硬物,想必有意為之——雲鶯os:這個真是誤會,她就稍稍打了個盹,誰知火候過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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