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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但鑑於挽星提醒,雲鶯還是決定跟宋格格減少走動,本身她跟偏內向的人也處不好,絞盡腦汁找話題她還嫌麻煩呢。
宋格格也很識趣,無事儘量不打擾她,只在半月後府里發放月例銀子時,叫丫鬟悄悄塞了個荷包,打開一瞧,裡頭恰好是五兩銀子。
雲鶯失笑,這不成分期付款了麼?不知道算沒算利息。
但看宋氏如此實誠,雲鶯只好收下。
她原以為宋氏這麼幹早晚會被福晉發現,誰知正院靜悄悄的,倒是李格格住的東院起了波瀾。
兩邊原本緊鄰著,只隔了一堵薄薄的牆,雲鶯聽見那頭打雞罵狗肆意撒潑,午覺都睡不著了,便叫靈芝過去打聽。
靈芝回來說李氏正在發火,還把宋氏叫去耳提面令,口口聲聲指責宋氏偷了她銀子。
宋氏的侍女被打得面龐浮腫,口角流血,猛一看跟鬼一樣!
雲鶯感到匪夷所思,同為妾室,李格格竟能如此蠻橫嗎?
挽星同情地看了眼她,宮裡這種事只多不少,位份高的欺負位份低的,得寵的欺負不得寵的,弱肉強食屢見不鮮,只不過宮裡更講體面,很少攤開在人前罷了——背地裡磋磨人的法子多的是,要不哪來那麼些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的嬪妃宮人呢?
瓜爾佳主子沒能進宮,未曾見識過這些隱私齷齪,實在是她的幸運。
挽星說道:「還好貝勒爺跟福晉都是明理之人,不會任由李格格胡來,等他們歸家便好了。」
靈芝苦著臉道:「貝勒爺尚在朝內,福晉進宮去了,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身為末等宮女,靈芝實在感同身受,不管宋格格是否真箇被冤枉,最終倒霉的都是服侍她的丫頭——李氏還沒那麼囂張敢對宋格格動刑,可宋格格身邊那些人卻免不了要受一遍皮肉之苦了。
雲鶯想了想,福晉這幾日往永和宮去得格外勤快,沒兩個時辰怕是不會出來,若這會子差人去請,一則耽擱時間,二則,福晉還未必樂意,到底只是兩個格格間的爭鬥,在她看來就跟雞毛蒜皮一般。
可宋氏落難,裡頭興許還少不了她的干係,雲鶯無論如何不能坐視不理,遂沉著臉起身,「靈芝,替我更衣。」
她要親自去東院看看。
挽星苦勸不住,只得跟在後頭,主僕幾個匆匆來至東院,只見李氏搬了張太師椅在廊中坐下,底下宋格格卻是半蹲半跪著,一旁的婢女雖不像靈芝所說那樣誇張,臉上卻也有幾個鮮紅的巴掌印,正對李格格怒目而視。
更叫雲鶯吃驚的是,宋氏身邊還放著個火盆,裡頭幾塊燒好的熱炭發出滾滾黑煙,這李氏還想用私刑叫人毀容不成?
雲鶯快步上前,一腳就將那炭盆踢翻,炙熱的碳火落在草坪上,發出滋滋焦響聲。
李氏目瞪口呆,「瓜爾佳氏,你做什麼?」
雲鶯冷聲,「姐姐還有臉問?你把貝勒府當什麼了,仗著得寵就能無法無天麼?」
她實在氣壞了,活了十多年頭一回見到這樣可怕的事情,她是在奴隸社會嗎?
宋格格悄悄扯她衣袖,雲鶯只當沒注意,還是挽星輕咳了咳,雲鶯才回過神,循著挽星視線望去,只見地上散落著一捧焦香四溢、殼都爆開了的黃板栗。
原來李氏準備那盆碳是為烤栗子吃的。
雲鶯瞬間尷尬,可狠話都撂下了,自然得堅持到底,「我不知姐姐為何這般冤枉人?可宋姐姐的確是無辜的。」
李氏冷笑,「她無辜?偏她昨兒來了一回,我放在梳妝檯抽屜里的一摞銀票就不見了,換你你能不起疑?」
那倒確實情有可原,但宋氏若真有偷盜之心,又何必來她屋裡?在福晉處不是更方便?福晉可比李氏有錢多了。
這話不中聽,故而雲鶯也沒宣之於口,只堅稱道:「你既沒人證,也沒物證,就不該私自將宋姐姐拘來審問。」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憑什麼越俎代庖。
李氏道:「你莫以為我冤屈平人,若非有跡可循,我也不會疑到她身上。」
說完緊緊盯著宋氏,「我問你,你送到靈隱寺的銀子,是從哪得來的?」
雲鶯方才恍然,原來李氏早知道這件隱衷——宋氏為了早夭的女兒四處求神拜佛時候,李氏只怕還在背地裡笑話呢。
陡然提起傷心事,宋氏有些哽咽,卻仍攥緊拳頭,「是我四處找親朋好友湊來的。」
李氏冷聲,「那可真是湊巧了,剛好我丟了五十兩銀子,剛好你又還了五十兩香油錢,我倒想知道是誰這般闊綽,憑你區區那點月俸,人家也肯放心借你?」
事到如今,雲鶯再沒法子,只能挺起胸膛出來,「是我給她的。」
連借據都一併讓李氏過目,「你瞧瞧,可有謬誤?」
看李氏還想狡辯,雲鶯一面扶著宋氏起身,一面冷冷地打斷她,「我勸姐姐還是找找身邊蛇蟲鼠蟻,今日只是丟銀子,來日興許就盯上你嫁妝,到時候指不定整箱子都被換成贗品呢。」
這故事還是雲華告訴她的,本意是嘲諷劉佳氏愚蠢,但云鶯想劉佳氏會否故意扮豬吃老虎呢?這下整個府里都知道她好騙,五阿哥更是對她分外愛憐——雲華就吃虧在太精明了,她自己都不需要保護,五阿哥當然無須費心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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