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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鶯已經從周銘泉處聽說了——這個周銘泉倒是挺有本事,輕而易舉通過了挽星面試,如今正式進入考察期。
而他也樂於表現, 這不就當起了線人的差事。
雲鶯剛從雲華府上回來, 背心裡還冒著汗呢,當然沒工夫去應酬四阿哥,而且她不覺得自己有能力馴服一頭髮怒的獅子。
福晉宋格格李格格不都是比她資歷深厚的老人麼?這些人理當更熟悉四爺性情才是。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雲鶯才換了身衣裳,還沒來得及洗漱,外頭就通報四阿哥過來了。
好快!
雲鶯趕緊從屏風後出來, 正對上一臉心浮氣躁的四阿哥。
應該不是逮到她馬腳了吧?雲鶯覺著自己挺謹慎的,回來時還特意繞了小路呢。
盤算著心裡的小九九,她也不敢胡亂作聲,只陪笑道:「四爺,可是要傳膳?」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不管有何煩惱,酒足飯飽這火也就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四阿哥雖然胃口不佳, 但也沒什麼異議,兩人各自在四方桌前坐下。
等飯菜呈上來,雲鶯惦記著雲華忠告,只揀偏清淡的菜色——基本就是素菜和魚蝦,雖然面前就擺著一盆紅通通的醬燒肉和燉蹄髈,她也只好忍痛割愛。
酸兒辣女, 那裡頭不知放了多少辣椒和鹽醋呢。
四阿哥這會兒並未注意, 只沉默道:「你不想問問爺為何這麼晚回來?」
那也得有膽子問呀, 天曉得你們這些貴人多有脾氣,雲鶯生怕小命難保, 稍有不慎就得拉出去賞一丈紅了。
她想了想,含笑道:「四爺若是想說,用不著妾身多嘴您也會自己提的;您要是不想說,妾身問了也是白問,對不對?」
要不怎說大智若愚呢?這妮子對人情世故的洞察可比有些人高明多了。
四阿哥嘆口氣,放下筷子便將今日經過娓娓道來。
他還是不能理解德妃的絕情,額娘對誰都好,可怎麼偏偏對昔日侍女這般苛刻?難道越是親近之人,越該承受她的怒火和脾氣麼?
四阿哥難免推己及人,又想到論語上的那句話,「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形容德妃與他的關係真是恰如其分。
雲鶯不知始末,但據她當秀女時候的觀察,德妃並非一個性情中人,大多數時候都能保持理智,要麼,是她覺得敏嬪的病沒嚴重到需要從宮外請大夫的程度,要麼,便是敏嬪的行事觸碰到德妃底線,她才這般不加掩飾。
總之德妃是不會有錯的——就算真有錯,當兒子的也該為她辯護呀。
雲鶯雙眸亮晶晶的,「您既然心存疑慮,為何不親自去問問呢?」
四阿哥啞然,他要是能跟德妃心平氣和對話,也用不著背地裡發牢騷了。
雲鶯嘆道:「瞧瞧,連您都先入為主,覺得娘娘無法溝通,也難怪娘娘生氣。」
這丫頭變著法兒激將呢,四阿哥扯了扯她臉頰,「真覺得爺不敢罰你是不是?」
雲鶯趕緊賠笑,又搓了搓被揉紅的臉蛋,「四爺寬宏大量,當然不會計較小女子言語冒失,宰相肚裡能撐船呢。」
四阿哥無言,他覺得自己還是挺小心眼的,可被雲鶯這麼捧著,倒是不得不當個寬宏大量的「宰相」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看來註定是栽她身上了。
入夜後,四爺慣例留宿,原本該來場妖精打架,可雲鶯惦記著雲華的話,月事前後是最容易受孕的,雖然她的信期還有兩天才到,這時候已很危險,便謊稱癸水剛至,請四阿哥到別處歇息。
四阿哥雖然遺憾,卻並不打算離開,只靜靜擁著她,「無礙,這般躺著就好。」
雲鶯有些忸怩,「您要是胡來,仔細被踢下床去。」
四阿哥失笑,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她有多大勁哪?
「快睡吧,讓你家爺也好生歇歇,累了這些天,是頭驢都干不動了。」四爺說完便在她臉上香了一口,旋即眯起眼裝死。
雲鶯沒想到四爺這麼會說葷話,待要啐他兩句,偏偏四阿哥太過機智。
她只能沒好氣地躺下,用爪子狠狠在他胸口撓了兩下——皮糙肉厚,撓的手疼。
還是算了。
次日四阿哥進宮,正躊躇要不要去永和宮請安,可巧胤祥過來,就把昨兒徐姑姑所言一五一十倒了個乾淨。
儘管於章佳氏顏面有損,可胤祥覺著還是該叫四哥知道一聲,若因額娘之故害得人家母子成仇,那他的罪過就更大了。
四阿哥沒想到是這麼回事,大感意外,「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自小照顧我的徐姑姑。」胤祥無奈,「四哥,這下你總明白了吧?」
四阿哥默然,原來是他誤會了德妃,可德妃明知其中內情,怎麼不跟他解釋呢?他若早知底里,也不會有這些瓜葛了。
四阿哥悠悠踏入永和宮,德妃一看他模樣便知他已明了,這臭小子,原來也有服軟的一天!
她冷聲道:「怎麼,發覺自己同情錯了人,終於想到賠禮道歉了?」
就憑章佳氏以前乾的那些事,她都死不足惜!德妃肯既往不咎已是寬仁備至,要是還鞍前馬後為她延醫問藥,竟成了大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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