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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確實很自信能考上Or2
姜湘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挎包,腳步歡快離開了國棉廠。
她以為會在門口見到陰魂不散的梁遠洲,誰知東張西望,甚至在國棉廠外邊的街道轉悠了兩圈,愣是沒看見梁遠洲的身影。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姜湘自言自語嘀咕道,「不是說了在外面等我嗎?」
興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
總不能一直在這裡傻等著,梁遠洲不在,她正好能去忙自己的事情。
等她忙完了事,下午三點再準時回國棉廠看招錄名單,看看自己考上了沒有。
姜湘拍手,說干就干。
她把兩根麻花辮甩到腦後,挎包也被甩到背後,一路瘋跑,跑累了便走著歇一會,歇夠了再跑。
如此跑跑停停,大約半個小時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姜湘纍得彎腰扶牆,光喘氣便喘了半天,沒有自行車只能靠兩條腿趕路。
坐公交?免了,不想花錢。
不就是半程路嗎,她自己跑一段就成。
倘若她以後有了錢,第一件事是買房,第二件事就是買一輛鳳凰牌自行車!
來到獨戶小院門前,姜湘伸手,試著敲了敲門。
「誰呀?」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姜湘高興,喊道:「是我啊,是我,苗阿姨!」
只見一個頭髮半白的婦女手腳麻利打開了門,看見姜湘明顯愣了一下,「湘湘?」
「嗯嗯嗯。」姜湘重重點頭。
苗翠枝也高興,連忙拉著她的手進了院子。
小院雖然不大,但格局布置得很好,方方正正。有三間青磚瓦房,左邊最小的那房子是專門糊火柴盒的小作坊,另外兩間才是平時住的屋子。
還有地窖。姜湘最羨慕的便是院子里的地窖,底下空間極大,冬暖夏涼,從地里刨的紅薯和大白菜,放地窖里,能儲存一整個冬天。
靠近房屋的一半地面鋪了一層青磚,另一半則是用柵欄圈起來的小菜園子,眼下是冬季,柵欄裡面光禿禿的,什麼作物都沒有。
姜湘觀望一圈,覺得小院的一切都沒有變。
她親親熱熱挽住苗翠枝的胳膊,問:「冬青哥呢?他這會不在家?」
「不在,他中專畢業了嘛,分配到機械廠,在底下當電修工人呢。」
「呀,分配到機械廠了!」和方靜一個單位呢。
姜湘真替他高興,「冬青哥運氣真好,那可是個好單位!」
「誰說不是呢?」苗翠枝苦笑了一下,「這孩子就是讓我拖累了,他成分不好,進去了機械廠也總是讓人欺負。他幹的活是車間裡最苦最累的,常常值夜班,下了大雨或者下了大雪廠里停電,都要他出去搶修。」
姜湘笑容停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她和苗翠枝苗冬青一樣,都是成分不好。不同的是,姜湘是民族資本家後代,苗冬青是地主崽子。
苗家曾經在長川市也是富裕家庭,但建國前便已經開始敗落了。即便如此,也還是劃了個地主的成分。
姜家和苗家從未有過交集,姜湘能認識苗翠枝也是偶然。
她小時候急於賺錢,卻苦於沒有門路。
直到有一年冬天下大雪,她在街上遇見推著獨輪車的苗翠枝,苗翠枝那時病著,發高燒呢,走路踉踉蹌蹌,但還是強撐著推獨輪車。
姜湘迎面撞見她,看著她燒得通紅的臉龐,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沒想到人直接暈了過去!
她嚇壞了,急忙大喊大叫喊路人幫忙,把苗翠枝送進醫院。後來又多番打聽,聯繫到了她唯一的兒子苗冬青。
那時苗冬青自己也還是個半大少年呢,衣物單薄,兩隻耳朵凍得通紅,抿著唇站在她面前,固執地和她道謝。
姜湘擺擺手,由此,便認識了苗冬青。
苗翠枝是寡婦,和苗冬青母子相依為命。她有個糊火柴盒的營生,兩個火柴盒能賺一分錢,十個火柴盒就是5分錢。
每個月糊好的火柴盒,整整齊齊疊放在箱子里,然後搬上獨輪車。
推著獨輪車去二十里地以外,那裡有專門收火柴盒的農村合作社。如此就能換錢。
當然,這樣的手工合作社不會輕易接外邊的活,是苗翠枝認識裡面的一個婦人,那婦人和她早年有些交情,憐她日子悽苦,便幫忙牽線給了她一個餬口的營生。
苗翠枝就是靠糊火柴盒勉強度日,偶爾再去小廠里做做臨時工,干各種各樣的雜活。
得知此事,姜湘便厚著臉皮,和苗翠枝簡單學了下怎麼糊火柴盒,苗翠枝提供硬紙殼和漿糊,姜湘拿回去裁剪摺疊,再糊起來。
糊好的火柴盒交給苗翠枝,刨去成本,掙來的錢,姜湘只拿大頭,比如十塊錢她拿八塊,剩下的兩塊錢就交給苗翠枝。
畢竟推獨輪車去送貨,足足要走二十里地!
這也是個辛苦活呢,姜湘只負責糊火柴盒,不去送貨,所以不能叫苗翠枝吃虧,便只拿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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