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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之間,猶如天地變色一般,只聽風呼嘯著野鬼妖邪哭嚎的調子,吹皺了湖面,兩岸邊的樹影被搖晃,猶如萬千鬼手在招搖。
那一輪月色破碎了去,湖面翻動。
一剎那間,潘垚瞧到水面上浮起了一張張臉,蒼白、死寂、詭譎……水下有鬼影遊動,他們大張著嘴,有血霧血煞一般的煙氣吐出。
萬千血煞血霧被牽引,猶如一團團鐵線蟲一樣朝湖底深處扎去,細細密密,綿延不絕。
潘垚驚得不行。
在湖底!
府君在湖底!
只須臾的功夫,潘垚聯想起了妙清道人在清平宮拂手而現的水幕,當下便知,他口中的以一城血氣和屍氣做引是何意了。
「瘋子!真是瘋子!」
潘垚喃喃,有些失神地踩著河邊的碎石和沙礫。
她走近了這一處的湖泊。
山巒的倒影映在水面上,風搖著樹,影子在水面上肆掠地揮動,而水下,數以千計萬計的屍體掩藏在其中。
他們張開了眼睛,白白的瞳孔遍布整個眼眶,駭人可怖……
足尖觸及湖泊水炁,有陰深死氣纏上。
這一刻,潘垚心中沒有懼,只有震驚、難以置信……還有傷懷。
這便是千年後,灌湖村底下那一湖的死屍麼?
原來,他們竟是如此來的……
只因妙清道人為了自己的一個私慾,為了閨女能如常人一樣走路不瘸腿,余骸骨的兒子能重塑肉胎,他就生生要將府君造成邪神,籌謀那誅殺邪神的一份功德?
他害了謝予安,更害了一城無辜的百姓。
他們、他們也同樣有兒有女,有父有母啊。
和他妙清一樣!
同樣是有血有肉,有親有眷,憑什麼他們便是螻蟻?
「我該怎麼做?」潘垚蹲地,和湖底一睜眼的屍體對上眼。
她沒有怕,只是難受。
她該怎麼做才能救府君?
才能鎮了這妙清道人,替這一城的人報仇?
潘垚心亂得很。
她很怕自己做不到。
畢竟,此時的她一丁半點兒的頭緒也沒有。
……
這時,遠處的風聲有些許不同,潘垚警覺,身形一晃,如風似光地落入鬼影山的湖泊之中,藏於這遍布屍體的水中。
她於水中朝這血霧瞧去,將它們的軌跡瞧得更清晰了。
果然,這水霧是通往水底深處,想來,那兒另有一處秘地,所以水幕之中才能瞧到那崖壁濕潤,有水炁氤氳凝聚。
……
於水中往外瞧,潘垚瞧到,來這一處的正是鈺靈。
只聽風吹得轎子的珠簾叮叮脆響,有香風陣陣襲來,鈺靈坐在那火紅鎏金的轎子裡。
月色和紅光輝映,將她柔美清冷的臉照亮,伴著著鮮花仙樂,她有如天上仙落。
鈺靈半撐手於下巴處,視線隨意一瞥湖面,語氣有幾分慵懶。
「阿爹就是太過小心,在我七星宮內,還能有什麼異動不成。」
話才落地,就有一股風炁起。
只見風繞著火紅鎏金的轎子卷了一圈,一剎那間,抬轎的四人昏厥了過去,於半空之中往下墜去。
失去了抬轎人,轎子也急速地墜地。
「不好!」鈺靈急急道了一聲,手重重往火紅鎏金的轎子轎廂邊一撐。
一剎那間,火紅鎏金的轎子在半空中旋轉,轎子頂上那一顆大寶石迸出強光,猶如屏障和護盾一般,護著這轎子落地。
「什麼人!」鈺靈氣急,一扯身後的披帛,從轎子中走出。
因為方才這一場的意外,她風鬟霧鬢的發散了一些,碎發垂於有幾分豐腴的肩部,眼睛簇著被挑釁的火。
因此,那一聲什麼人,聲音格外的冷。
她往前走了兩步,半分沒有在意倒在地上的抬轎子四婢,眼睛環看了下周圍。
冷喝,「何方宵小作祟?敢做不敢當,是何君子所為!」
……
湖底,潘垚也懵了懵,視線對上瞅著她的大眼白兄弟,還有些楞楞地搖了搖頭。
不是她呀。
兄弟能作證吧。
她還在瞅著湖下秘地在何處,還沒顧上惹這鈺靈呢。
大眼白的兄弟眼睛一睜一閉,瞅著像是在翻白眼,並不給潘垚作證。
潘垚:……
小氣!
……
鈺靈又往前一步。
腳邊便是抬轎的四婢,各個跌在地上昏了過去,摔了一身的泥沙土礫,眼睛緊閉,月色下臉色有些蒼白。
她沒有分心神和心力到這幾人身上。
左右是抬轎的,親近的身邊人又怎樣?沒了這個,清平宮裡還有許多個,等她阿爹斬殺邪神,功德加身,她又何須再出行有轎?
那時,她自己就能走。
款款而行,婀娜多姿,要多有風情,就有多風情。
……
異變突起,只見一股妖風卷著沙礫起,原先倒在地上的一宮婢猛地起身。
月色漾起鋒芒,她猛地朝鈺靈抓去。
不好!
鈺靈急急後退,卻慢了一步,胸口被撓了一處。
她低頭瞧著自己胸前血肉模糊的模樣,仍有些吃驚訝異。
她這是…受傷了嗎?
痛感後知後覺地傳來,她一捂住胸口,嘴角沁出腥甜的血,臉色蒼白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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