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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瞧了幾眼,走到了大江旁邊。
「哥,好像是找咱們的。」
「找咱們?」大江意外,順著小江的視線朝潘垚看去。
潘垚沖他們倆笑了笑,視線落在他們手中的燈籠上,問道。
「是要碰燈嗎?沒事,你們先忙。」
十五的燈籠十六碰,如今都已經二月底三月初了,元宵佳節早已經過去,大江小江這處的燈籠還未碰掉。
顯然,兩人回老家好一段日子了。
「小姑娘還知道碰燈啊。」大江有些稀奇,臉上掛著笑意。
他左手右手都拿著一盞大紅燈,相互一碰,裡頭的蠟燭一個傾倒,火苗竄起,將燈籠燃了起來。
緊著,大江將著了火的燈籠往旁邊一丟。火光起,燈籠的紙皮和燈籠架子的篾片被燃燒,有【嗶啵嗶啵】的聲響,這一處倒是頗為亮堂。
十六碰燈,為的是留下一年的好運氣。
前些年物資緊缺,再加上破四舊,很多習俗都沒有了太多的講究,糊一盞燈籠,今年用了明年也能用,大家都節約。
碰燈這一個習俗,如今倒是少見了許多。
「我們村子今年也有碰燈。」潘垚笑了笑,又道。
「對了,我叫潘垚,之前來尋過你們兄弟,沒尋到人。這不,剛才去了朱阿婆的攤子,聽她說你們回來了,我就過來了,沒打擾到你們吧。」
「潘垚?」小江瞪大了眼睛,「芭蕉村的那個?」
「對呀。」潘垚點頭。
大江小江兄弟兩個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了。
昨兒才回的A市,收拾了一整天的屋子。
好一段時間沒住人,屋子積灰得厲害,兄弟忙裡忙外,好好地收拾了一通。
累壞了,也餓壞了,倆人不想折騰著開火。
這不,就去了街尾的朱阿婆那兒,準備來碗餛飩拌麵,將就著對付對付肚子。
再說了,朱阿婆熬的湯底一絕,吃起來也不算含糊肚子。
兩人才去攤子,就見朱阿婆面色一松,老太太一改往日有幾分冷淡的態度,還問了自己的電話和地址。
兄弟倆好奇,問了一句,「誰找我們。」
朱阿婆撩起了眼皮,「還記得夏天時候,你們的車子在堤壩那兒翻車了,結果丟魂了,鬧著要來我攤子上買餛飩的事吧。」
兄弟倆同時一僵。
這事他們怎麼能忘?
雖然那時候是生魂離體,可發生過的事情,自己都還記得,那時候,他們眼睛瞧得真真的,這朱阿婆可不簡單,一鍋灶做活人生意,另一鍋灶,那做的是死人的生意。
他們要是吃了泛著陰炁的那鐵鍋熬出的骨湯,生魂可不容易回去了。
那時,迷糊中,好像有人喊了一身跟上,提著一盞燈,燈特別的晃眼,他們沒瞧清楚恩人是誰。
恩人送著他們的生魂回了肉、體,好事還做到底,最後,還送了他們去醫院。
等他們醒來的時候打聽了一通,護士們說,送他們去醫院的是個鄉下漢子。
戴著草帽斗笠,笑得有些憨,是個老實的農人。
人送到了,就離開了。
做好事不留名呢。
小江空時最喜歡瞧武俠小說,向來自詡快意恩仇,聽著這話,當即便問。
「阿婆,你知道救我和大哥的人了?是誰?」
大江也急,「對啊,可得好好謝謝人,不單單是我和小江,還有那包從文。他就是被我們的摩托三輪車瓜累到,這才滾下了堤壩。」
「您不知道,當時情況險著呢,但凡晚送到醫院一步,人也就沒了。」
「那一次,他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們兄弟倆這幾年可就都白忙活了……不不,不夠不夠,往後兩年也得白干……再說了,出事賠錢也應當,我們認,關鍵是,他要真出事了,我們往後大半輩子,這心裡都不好受!」
捎上一條命,甭管是意外還是陰差陽錯,那心裡都不可能好受,除非是沒良心的。
大江小江對救了他們,也救了包從文的人感激得不行。
一聽朱阿婆這話,顯然是對他們救命恩人有所了解,當即興奮了。
大江埋怨,「阿婆,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之前我問你,你還什麼都不說,你要說了,我們早就拎著東西上門道謝了,回頭該說我們兄弟倆不知禮數。」
朱阿婆沒好氣,「缺你這點禮啊。」
「不急,這兩日就會去尋你們,倒不是要你們謝,她就有點事兒要尋你們打聽打聽,你們別含糊就成。」
「一定一定。」
「對了,大哥叫什麼名兒?別到時人來了,我還不知道是哪個。」
「對對,我備點薄酒和好菜,也好好地招待招待人家,」小江附和,「當初那事,那可是救大命的事。」
聽到一句大哥,朱阿婆的面容有幾分古怪,皮肉顫了顫,像是笑,又像是嚴肅。
「潘垚,六里鎮芭蕉村的,她……算了,你們瞧到就知道了。」
……
鳳凰街,忠關街。
這會兒,大江小江兄弟倆瞧著潘垚,也面容古怪了。
大哥呢?
說好的戴草帽,笑得有些憨的大哥呢?
……
第218章
「不是——」小江撓了撓頭, 眼裡都是困惑,「我聽護士說了,送我們去醫院的是個老大哥, 四十多歲的模樣, 笑得有些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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