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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黑壓壓的一片陰兵,身姿挺拔,一身鎧甲泛著森冷的黑光,血煞之炁濃郁得有如實質,所過之處,幾乎寸草不生。
難怪在鄉間傳聞里,都說見到陰兵借道兇險。
如此濃郁的陰炁,只沾染一些便得生一場病。
潘垚好奇地看了過去,這場景和中元節那日的百鬼夜行又十分不同。
陰兵們各個手中都持著一把長槍,腰間別著一把短刃,覆了鎧甲的面容瞧不清,只那沉默的姿態體現出了將士們的剛毅。
都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巧,長槍在舊時冷兵器時代是鋒銳的存在,潘垚瞧見,在長槍的紅纓上,上頭的血霧尤其濃郁。
那是將士奮勇殺敵,紅纓將敵人的血吸附飲盡,積蓄的血煞。
再看有度真君,潘垚都感慨不已了。
大排面!
真是大排面啊!
能得幽都出動這般多的將士,有度真君也是能人。
……
「吁!」秦將軍策馬而來,在十步遠的地方勒停了韁繩,馬兒高高抬蹄仰脖,止住了那風馳電掣的速度。
「予安兄。」秦將軍下馬,抱了抱拳。
玉鏡府君:「秦將軍。」
「一收到你捎來的信,我便立刻點兵點將,快馬不停地疾馳而來了。」
「如今看來,我倒是晚來了一步。」
「多謝予安兄出手相助。」
玉鏡府君:「客氣。」
說著晚來一步,秦將軍的語氣里卻無挫敗,視線一轉,覆著枝蔓纏繞鎧甲的面容看向一旁的有度真君,鎧甲面具後,他的眸光一黯,目光森冷而不可侵。
「這便是亂了六道輪迴的那位徐姓人間修士?」
「正是,」玉鏡府君側了側身,同樣看向一旁的有度真君,「師兄徐子衍,道號有度真君。」
聽到一句徐子衍,潘垚恍然,難怪陶花子一口一個衍郎,原來,真名中真帶一個衍字呀。
叫啥子衍,該叫爸爸衍才對!
潘垚在心中可勁兒地埋汰著有度真君。
……
秦將軍上下打量了有度真君幾眼。
「許風和已將真君供出,煩請真君隨我們入一趟幽都了。」
有度真君還想說什麼,秦將軍說著客氣的話,手中的動作卻無一分客氣。
只見一道血煞之炁如蛇一般從長槍擊出,落在有度真君身上,化作脖間枷鎖,手腕扣著,腳腕間也有叮叮響的鐵鏈。
「有什麼不平,有什麼冤屈,入了幽都,在大人們面前再訴,我乃小小兵卒,做不得真君的主,帶走!」
「是!」將士應下,聲勢赫赫,如排山倒海的聲音壓來。
鬼音幽幽,震得有度真君心神恍惚,抬腳跟了上去。
寬袖一拂,玉鏡府君散了日魄月華,星星點點的光散在半空之中,大寒的冬風肅肅吹來,帶著遠處的鵝毛飄雪,玉鏡府君和潘垚站在一處,目光瞧著秦將軍一行人馬遠去。
只見秦將軍在高馬上抱了抱拳,利落又豪氣。
「下一次得空,某再尋予安兄品一杯佳釀。」
玉鏡府君頷了頷首,「靜待將軍。」
……
只見陰炁翻滾如雲,濃霧漸起,天光又晦暗了幾分。
突然,墜在隊伍最後頭的有度真君腳步停了停,轉頭看了過來。
他的偃月冠早已經被擊破,此刻狼狽地掉在地上,只見他長發披散,月夜下,臉上似有慘白之色,風吹起那一身風流肆意的對襟鶴氅,裡頭的白衣有斑斑血痕。
可是,如此狼狽情況,他竟然在笑。
濃霧湧起,將他勾著笑意,癲狂似諷的面容遮掩。
只片刻功夫,天邊雲炁急驟地朝西南方向而去,岷涯山脈這一處卻沒有森森陰兵,也沒有了有度真君,便是連幫著有度真君分剖善魂投胎奪舍的千年王八精,也一併被著走了。
「他在笑——」潘垚瞪大了眼睛,驚疑極了。
「府君,他為什麼在笑?」潘垚扯了扯玉鏡府君垂墜的雷雲紋袖袍,聲音里都有了著急。
為什麼要笑呢?
是不是還有什麼陰謀和內情,亦或是……他只是故弄玄虛,引著別人猜疑,就像此刻的自己一樣?
疑心生暗鬼,這東西她都有給別人化解過。
事情切身,又是關係到作惡千年的有度真君,潘垚擔心得不行。
她還有些彆扭,皺巴著一張小臉蛋,大大的杏兒眼都染上了煩惱之意,仰頭瞧向玉鏡府君,猶豫道。
「他還瞧了我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然後才笑的……好像在得意什麼,我不喜歡這樣!」
「是和我有關嗎?」
玉鏡府君低頭瞧向潘垚,眼裡有了遲疑之色。
「府君?」潘垚瞪圓眼睛,難以置信,「真和我有關係呀?」
作甚作甚!
瞧有度真君那笑模樣,明顯是憋著壞水!
玉鏡府君寬慰,「是有一點關係,不過不要緊。」
「而且,依我所見,師兄說的也不一定是事實。我瞧師兄他自己都知道得不多,臨走之前,留下的話也只是他的推測之言,當不得真。」
「好了,天色已晚,你該回去休息了,今夜可不是元神出竅,仔細這身體凍病了。」
潘垚深以為意。
不錯,□□脆弱,過幾天便過年了,生病了可不妥,沒吃又沒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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