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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他的主人有度真君合魂不成,反而著了縫屍匠小丫頭仇春和的道,污了藏魂三器不說,還被下了【鶴情】秘藥,最後鍾情了街頭一身骯髒惡臭的丐婆,也就是陶花子身上。
情深不悔,生生世世。
【鶴情】的威力十足,饒是有度真君都被迷惑了好幾年,等他想了法子將秘藥逼出後,自是情斷愛絕,一下子對陶花子冷淡了下來。
忽然來的冷遇,猶如一日冰凍三千尺,這讓陶花子不能接受,幾欲瘋魔。
待知道【鶴情】一事的真相後,她瘋了一般的要尋秘藥,想再將藥給有度真君餵下,再續前緣,恩愛兩不疑,尋到最後,哪裡想到,就差了一步,她眼瞅著須徐昶拿了【鶴情】,咬牙下在了自己鍾情的小戲子身上。
打那以後,陶花子便瘋了,也恨上了徐昶。
便是自己身死,痴念之下,她也要化作厲鬼一樣的存在,世世纏著徐家,纏著有度真君每一世所娶的媳婦。
百年前,她被徐衍以入相秘法,困在了一紙西洋相片之中,置於匣中,埋於陰暗不見天日的地底,從此,不知歲月更迭。
哪裡想到,機緣巧合下,她一朝得了自由,不思量著生氣怨恨,反倒情深似海,飄卷著照片,附著著人身,竟又漂洋過海的尋到了香江。
……
徐宅里。
徐常德感受著周圍濃郁得化為實景的陰炁,感慨不已,情之一字,難以琢磨啊。
要換做是他,保準是一得到自由,立刻包袱款款地跑得遠遠的,最好再也不要碰著有度真君。
這老小子到底有啥好的!
……
陶花子不知道只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徐常德就想了這麼多。
她的目光落在徐昶面上,看著他毫無所知的臉,心中又恨又痛。
是他,就是他偷了那【鶴情】秘藥,這才讓她千百年來心中積憤難平。
要是藥還在,往後的每一世,就是她重入了輪迴,真君定也會尋著她,從此世世情定,紅線再牽……
只這樣一想,陶花子便心緒激盪,像是喝了夏日裡最為甘甜的一口蜜水,甜密得不行。
「衍郎——不,蒔樹。」
陶花子情意綿綿地看了徐蒔樹一眼。
徐蒔樹皺眉,久違的有一種彆扭的感覺。
他側頭看向大門,不想對上陶花子那帶著鉤子,像是要纏著人吞吃的目光。
黏黏膩膩,像蝸牛帶著黏液的軟肉。
「誰!」倏忽的,陶花子目光一凜。
與此同時,朱紅大門處上的立鳳蟠龍鋪首上,長龍像是活了過來一樣,昂首立頸,眼珠森冷。
「……鬼妖喪膽,精怪忘形,聽我號令,役使雷霆……破!」
隨著一聲喝聲破,只見雷霆從九霄來,直擊朱紅色的大門。
門上朱紅色的漆好似活了過來一樣,猶如鮮血,血液流淌著朝立鳳蟠龍的鋪首處涌去,鳳鳴長唳,兇悍陰森。
雷霆一出,諸邪退避,只見雷霆光下,邪炁煙消湮滅。
煙炁,血炁,陰炁交纏,徐宅大門被打破,空氣中朦朦朧朧,有些瞧不清破了屋門的人。
只聽雷霆刺啦,猶如鐵樹銀花,追絞著將門口逸散的血煞炁湮滅,幾人的視線逐漸清晰。
看著立於門口,手持打鬼棒的潘垚,徐蒔樹有些發怔。
「……潘垚。」
……
第197章
雷霆追絞著血煞之炁, 半空中有雷光落地,如鐵樹銀花落,萬點星辰開, 冬風吹來遠處的蘆絮, 於漫天簌簌飄絮中。
潘垚抬眸看了過去,視線落在徐蒔樹身上。
「徐蒔樹, 好久不見。」
徐蒔樹怔了怔,視線落在潘垚握緊的打鬼棒上, 只見上頭黃光赫赫, 有瑩白的光在周圍環繞跳躍,仔細一看, 分明是【行刑拷鬼,打邪滅巫】。
它們飛舞盤旋, 想要衝出襲去,潘垚挽了個棍花,瑩光被攏在她袖下,不情不願,卻也聽從號令,只閃著光蟄伏。
莫名的,徐蒔樹心中有感。
這字, 是要衝著自己來的。
原來,如今的他竟然是一個邪麼。
「以前,你都喚我一聲蒔樹哥的。」他半垂了眼眸,聲音很低。
大寒時節, 天冷得厲害,冬風肅肅凜凜地吹來,裹挾著河畔邊的蘆絮, 就像是落了一場鵝毛飄雪。
徐蒔樹的聲音很低,風一吹就被吹散。
修行之人六感敏銳,聽采宮更是不凡,潘垚聽到了徐蒔樹這一句聲音,沒有說話,只是抬眼朝徐蒔樹看去。
方才去耀祖叔家閒聊的村民大叔說得不錯,如今的徐蒔樹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只見他穿著裁剪合身、布料不凡的衣裳,身姿挺拔如春柳,眉眼清俊,一身的貴氣。
任誰瞧了,都得贊一聲道,這是誰家好兒郎!
可在潘垚眼中卻瞧到不一樣的光景,他站在那裡,周圍是泥沼,想盡了辦法要逃離,不知不覺,褲腳處卻早已經沾上了泥沼的惡氣,污濁狼狽。
「我都聽說了,徐平叔和玉梨嬸嬸都病逝了,節哀。」
一句節哀,徐蒔樹身子僵了僵。
他的視線對上了潘垚瞧來的目光。
只見那雙杏眼黑白分明,眼神平靜,什麼都未說,卻又好似一切都已經瞭然於心。
一句節哀,比質問更讓人心中難受,就像是溺到了河中,吞了河底的一團粗砂,沙子粗糲磨人,吞不下又吐不出,直把人噎得喉頭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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