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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管中馬決定在市裡的墓園買個給他老爹買個墓地,左右最近是賺了不少。
之前時候,他送老爹回村子落葬,一方面是想著落葉歸根,另一反面嘛,也是因著城裡墓園裡的墓地太貴了!
他肉痛心痛,捨不得掏,道這錢冤枉。
「哎,有些錢,它真就得花!」管中馬摸著腦門,想著這兩月來遭的罪,不無感慨。
「叫你小氣!」雲曉霞伸出食指,一點管中馬的腦袋,恨鐵不成鋼。
潘垚走在一邊,特特落後了兩步,別過腦袋不去瞧別人家的打是親罵是愛。
「對了,小大仙,一事不勞一主,這墓地,你幫著我們瞧瞧吧,這樣我也安心。」
「成。」潘垚應下。
……
都說分金差一線,富貴不相見,對著這朱阿婆介紹來的大老闆客戶,潘垚頗為盡心,一道瞧了墓園,選好新墳的墓址,又選了個良辰吉日遷墳。
撿骨的人是於大仙介紹的,是一個老阿婆,帶著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說是弟子。兩人戴著紅手套,棺槨上方撐著一把黑傘。
隨著撿骨,老婆婆口中哼唱著古老又神秘的腔調,潘垚瞧到,撿骨人先撿的是手,就像是牽引一般,有魂靈被牽著起來。
先是頭骨,然後脖頸,由上至下的撿出,清水洗淨,再由下至上的收殮,先是腳骨,然後是腿骨……最後才是頭骨。
白骨被一一放入金斗瓮之中。
就像先人坐壇中。
遷完墳,已經是日頭西斜時候,落日的餘輝灑下,落在樹梢,落在屋檐處,放眼看去,大地好像披了一層橘色的錦衣,美得艷麗。
潘垚瞧到,撿骨的阿婆將紅手套都收了過來,連著捧金斗瓮的管中馬那兒的,也一併收了,這會兒拿出個火柴盒,顫顫巍巍劃了一下。
風一吹,細微的火苗便熄滅了。
「阿婆,我來吧。」潘垚出聲。
「好。」帶著褐色老人斑的手將火柴盒遞了過去。
火柴頭「咔嚓」一聲,輕輕划過火柴盒的邊緣,有明亮的火光簇起,潘垚護著火,往紅手套中一丟,瞬間,火苗簇起,熊熊燃燒,燒了紅手套,也將上頭沾染的陰炁焚盡。
「老婆子我姓石。」石阿婆盯著火苗,突然開口,「早就聽人說過,於仲遠收了個天資卓絕的徒弟,今日一瞧,果真是不凡。」
「好福氣啊,那老傢伙好福氣。」
於仲遠,老仙兒的大名。
平時只喚著大仙大仙,乍一聽老仙兒的大名,潘垚還愣了愣,聽著石阿婆誇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人都夸自己了,禮尚往來,她可也得夸回去。
「阿婆也好福氣,嬸兒就很細心呢。」
石阿婆帶著的徒弟都四十來歲了,為人沉默,潘垚自然得喚一聲嬸子。
「阿娟是不錯。」石阿婆點了點頭。
「做我們這一行,頂頂重要的便是細心,不細心不成,要是給人落了塊骨頭,積陰德不成,反倒造了孽,惹得陰物纏身。」
……
管中馬還帶著家人孩子祭奠先人,新墳的第一場祭拜,那自然是頂頂重要的。
他早就尋潘垚問了,祭品備好,五牲十一果、酒、包子點個紅,紙錢也備了不同的,有壽金、四方金和蓮花金。
先拜后土,再拜地藏王,拜神得用壽金,最後才是被叨擾的老爹。
四方金和蓮花金一沓又一沓,燒得那一處煙燻火燎。
「咳咳,老爹啊,都是兒子不孝,之前圖著省一點兒小錢,這不,擾得你都不安寧了……兒給補上,都補上!今兒錢燒得多多的,您摟著走!甭跟我這做兒子的客氣!」
管中馬絮絮叨叨,賠著小心,手中燒紙的動作不停。
潘垚瞧到,墳塋後頭有個老先生,杵著根拐杖,聽著管中馬不著調的話,拐杖敲了敲地,臉上有著虛張聲勢的怒。
最後,他還是捨不得自家兒,哼哼兩聲,收了敲兒子的棍棒,鬼音幽幽。
「都是當老闆的人了,還這樣不著調!叫我摟著走,也不知道燒個麻袋下來,馬虎!」
潘垚失笑。
這紙錢…是頗多的樣子!
瞅著老先生為難的樣子,潘垚撿了張四方金,手指幾下翻飛,折了個空袋過去。
火一撩,老先生手中出現了袋子,漫天的飛灰盤旋升空,朝大敞的袋子口涌去,似秋風卷落葉,片片不落。
老先生愣了愣,轉過頭就見樹影下的小姑娘正沖自己笑。
他也笑了笑,「多謝多謝。」
「咳咳——」紙錢燒得有些多,時間耽擱了一會兒,管中馬怕潘垚和石阿婆先走了,將東西給了媳婦,自己起身,幾步小跑了過來。
「小大仙,石阿婆,你們先別走,一會兒去我那兒用個便飯。」
「剛剛真多謝小大仙了。」管中馬面有喜意。
能不喜麼,剛剛他老爹新棺落下時,小大仙體貼他是個生意人,特特在下頭添了四枚的古錢。
這呀,叫做添風水,旺他呢!
再看潘垚,管中馬越瞧越歡喜。
怎麼有這麼靈巧的小姑娘呢,真招人稀罕!
「我都成,石阿婆呢。」潘垚問。
「那老婆子我就叨擾了。」石阿婆想了想,也就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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