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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咕嚕、咕嚕。
喉頭拱動,手上有力道,青筋肌肉,還有紋身,映襯得他更像個硬漢子。
「不用找了。」
「哎,下次再來啊!」
人走後,店老闆緊著就收拾,準備將最後兩塊木板門擱上,關門回家。
中元節就該早些歸家,萬事明兒再說。
……
趙大飛出了門,抽抽鼻子,覺得外頭空氣頗為涼爽,還帶著燒紙和香的煙氣味道。
不愧是京市來的啤酒,好地方的酒就是不一樣,爽口!
一瓶燕京啤酒下肚,肚子有些撐,趙大飛鬆了松褲頭,再回頭瞧小飯館,笑了笑,手中拿出一個打火機轉了轉,把玩一番。
今晚要是順利,這解放街,他下次是不會再來了。
只聽「咔嚓」一聲,打火機有火光躥起,徐徐夏風中,火光跳躍,照亮了趙大飛的側臉。
只見他眼睛半垂,沒什麼表情,下頜骨清晰,腮骨鼓起,頗為無情,眼角一道增生的疤痕,更為他添了幾分冷酷。
……
第149章
馬兒得噠得噠走在前頭, 將軍手持長槍,身穿紅纓盔甲,高坐馬上, 打長街上走過。
月色沁涼,明明無雲,抬頭看去,卻覺得月亮的光暈迷濛, 像是生了毛一樣。
潘垚拉著玉鏡府君走了好一段了路。
當真是百鬼夜行, 吊死鬼, 水鬼,受了刀劍傷而死的刀鬼, 身上淌著血, 傷口出皮肉外翻,猙獰嚇人, 而這騎著高馬的將軍便是一個刀鬼。
胸口處的盔甲破了個大洞,鮮血洇出, 染紅了內里的白衣。
「呀, 他看咱們了!」
盔甲是全遮面的, 只露出個眼睛, 臉頰兩邊有枝蔓的紋路,只見枝蔓纏繞蜿蜒, 相聚之處拱起, 像長龍昂首,頗有氣勢。
見這將軍朝自己這邊看來, 潘垚小聲地檢討自己,有些懊惱。
「是我失禮了,一直盯著他瞧, 不禮貌。」
盯著人瞧不禮貌,盯著鬼瞧,那自然也是不禮貌的!
玉鏡府君拱了拱手,沖這騎高馬的紅纓將軍作揖,「乍見將軍風姿不凡,我們難免貪瞧幾眼,唐突將軍,還請將軍見諒。」
潘垚在一旁點頭,是好威風呢,馬兒威風,馬上的將軍也威風,雖未下馬,瞧過去卻是長手長腳,絕對身高八尺高昂,周身纏繞著黑氣和紅光,這是血煞。
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將軍生前定然身經百戰。
便是死後成了刀鬼,也不是尋常的鬼,起碼得是鬼將。
「人間修士?」鬼音從盔甲下頭傳出,幽幽中帶幾分威嚴。
秦牧瞧了瞧前頭兩人,月色下,兩人也無影子,卻也無鬼炁,和生魂離體卻又不一樣,這讓他想起了道門昌盛時,修為到一定程度的修行中人,能夠脫殼離魂,神遊四方。
「是。」
「今日中元,百鬼出行,未免滋擾人間,幽都也有舉措,命我等兄弟巡邏,有胡作非為的,縛了重入幽都。」
秦牧走來,也見了好些路口布施,香燭清酒,金箔銀紙……菸灰徐徐盤空,這是人間在安撫亡魂。
見到潘垚和玉鏡府君,知道這是修行中人,以為他們兩個不放心百鬼夜行,特意靈體出竅梭巡,這才解釋了一句。
潘垚摸摸鼻子,有些羞赧。
梭巡什麼的,那倒沒有啦。
她天天夜裡出來玩,今晚來市里,主要是錦衣不夜行,趁著府君難得醒來,帶他來瞧自己的小店面的。
秦牧要執行公務,轉頭邀請潘垚和玉鏡府君,「眾鬼齊出,城隍那處有鬼市,小友要不要去瞧瞧?」
市裡的城隍廟在城東的城隍街,潘垚見過,路口有一塊白石,上頭刻著【城隍廟官地碑】,廟是兩層的結構,朱牆綠瓦,飛檐斗拱,古色古香的韻致。
城隍是幽都地方官,護一城安康,平時香火興旺,潘垚見過市集,還未見過鬼市,聽到秦將軍這麼一邀請,轉頭拉了拉玉鏡府君的袖袍。
玉鏡府君低頭看去,就見小姑娘眼睛晶亮,眼裡寫著想去二字。
正想應下之時,兩人同時有感,抬頭朝遠處看去。
只見城裡數處有了火光,火勢起,煙霧被風吹了來,夾雜其中還有黑色的灰燼。
「著火了——」
「著火了——」
睡夢中的人被煙霧熏起,消防車的車鳴聲拉響,劃破了寂靜的黑夜。
這是著火了。
還不止一處。
回頭朝東面看去,能瞧到解放路,就連解放路也著火了。
「咳咳,咳咳——」
煙燻得人眼睛睜不開,肺部憋悶,忍不住地劇烈咳嗽。
「著火了,快跑,快跑。」
魯鴻平和張巧峰今夜撞了鬼,回了家吃了飯,洗簌後躺在床上,心神激動,久久睡不著。
這世間竟然真的有鬼,一瞧還瞧了好些個,更幸運的是,引了鬼後,路上遇到了貴人高人,他們兩個竟然沒出事,平平安安回家了。
真是萬幸!
火燒起來的時候,兩人都躺在自家竹床上,透過窗戶瞧外頭,能瞧到那輪沁涼,卻也比平時更幽冷的明月。
少年人膽子大,心也寬,剛才還嚇得兩腿哆嗦,這會兒枕著手背在腦後,嘿嘿笑兩聲,想想這事,還頗為稀奇。
鼻子抽動幾下,「什麼味兒這是?又有人在路口燒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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