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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垚為雞寮里不知是哪只要遭殃的公雞鞠了把鱷魚眼淚。
「雞腿我要吃紅燒的,香!」
「……知道了。」
……
六里鎮上,阿國、阿添、還有小超幾個,當年出事時候,恰好是七月半前後,六鬼尋來,鎮上的人都知道了當年溺水的真相,還見了阿添幾人的魂。
不知道有魂靈時候,年節的供奉都沒少,這確定了人死後當真有魂靈,生者只會更加的惦念和慎重。
潘垚去了趟鎮上,為阿國阿添家裡的供奉做了一回顧問。
是夜,天上一輪圓月。
圓月投下沁涼的月光,放眼看去,有種幽冷的明亮。
今夜有風,風吹過樹梢頭,有沙沙地聲音,蟲兒鳴叫的聲音好似都弱了幾分。
潘垚能聽到,除了風聲,樹葉聲,蟲鳴聲,虛空處還有另一種聲音,側耳聽去,咔嚓咔嚓又嘩嘩作響,像是什麼拖拽在地上。
一步一步,又一步——
緩緩前進。
「這是惡鬼,聲音是鐵鏈,惡鬼罪孽纏身,上了陽間腳上也帶著腳鐐,有陰間的束縛,行事也能多一份謹慎。」
玉鏡府君的聲音有些輕,風一吹,聲音好似都散開了。
他側頭看去,正想問潘垚怕不怕,就見潘垚一臉興色。
「惡鬼?」
「走走,咱們去瞧瞧。」
陰曆十五是地宮聖節,這一日,鬼門大開,對於陰間的眾鬼來說,這一日是狂歡的盛宴日。
重返陽間,享人間香火供奉。
潘垚拉了拉玉鏡府君的袖袍,想去瞧瞧惡鬼,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尋常的鬼不一樣。
青面獠牙?
身長數丈?
行走間會不會陰風陣陣?
潘垚可好奇了。
玉鏡府君笑了笑,抬腳跟上。
空氣里有香燭的香氣,在十字路口這樣的地方,一陣風吹來,灰燼旋轉飛天,潘垚瞧去,能看到別人瞧不到的。
只見數個幽魂擠在十字路口,飛天的不是灰燼,是漾著金光銀光的金銀元寶,還有一些食物精炁。
這是人們在十字路口布施孤魂野鬼,畢竟,人吃飽了就不鬧,鬼也一樣。
積陰德,保平安。
七月十五這日陰氣重,街上的行人少,一些心裡講究這些的,早早就關了門回家,也有沒那麼信的,想著一家老小,再想著店面租金,皺了皺眉,還是同以往一樣,開著店鋪到天黑。
「嘿!」一道聲音從後頭傳了過來,聲音才落下,一件外套也跟著聲音飛了過來,正好落在魯鴻平的腦袋上。
「幹什麼,臭死了!」
魯鴻平氣急敗壞,一把扯下蓋在頭上的外套,鼻子嗅了嗅,嫌棄得不行。
一股子的汗酸味兒,埋汰!
魯鴻平將外套丟了回去,「這麼髒,自己拿著!」
「喲!你還有臉說別人埋汰呀。」從後頭大步上前的是魯紅平的同學張巧峰。
兩人不但是同學,還是同一條街上住的,打小一塊玩,一塊去煤渣堆里撿煤核,一塊上下學,比親兄弟還要親。
「我可都聽說了,你小子才埋汰人,都這麼大的人了,天天夜裡在家屙屎,也不去公廁,嘖嘖,還要我姆姆給你倒痰盂!」
張巧峰箍住魯鴻平的脖子,笑笑鬧鬧,月光下咧嘴,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羞不羞呀。」
A市這地方,親近的人家喊伯母,那不喊伯母,得疊聲喊一聲姆姆。
十四五歲的大男孩,手長腳長,因為抽條,個子瘦削頎長,不用怎麼捯飭,那都是帶著意氣風發的少年氣和帥氣。
一聲姆姆,尾音微微上揚,爽朗中帶兩分小孩的嬌憨,大嬸子聽了,那能樂呵得塞個蘋果過去。
「起開起開!你沉死了。」魯鴻平半點不覺得張巧峰討巧,扭了兩下,將人箍在脖子上的手甩了下去。
臉垮了垮,眉眼一耷拉,薅薅發,又煩又憋悶。
老媽真是的,怎麼啥事都往外頭講啊!
這都第幾回了?第幾回被人打趣了?
魯鴻平心裡又氣又憋悶,顯然,自打他媽媽在外頭說了他的糗事後,他不是頭一回被人揶揄。
兩個小子一道往前走。
「哎,不過說真的,你為什麼不去公廁上廁所啊,咱也大了,老用痰盂不成,你自己說說,像不像話?」張巧峰自問自答,嘴裡還嘖嘖發聲,「要是我,羞都羞死了。」
魯鴻平也快羞死了,氣血上涌,臉上「騰的」一下發紅了。
他又羞又惱。
「你以為我想啊,它肚子就要晚上疼,我有啥辦法。」
「晚上也不耽誤去公廁啊,咱們解放路的茅子胡同雖然老舊了些,不過,這路燈還是有的嘛。」
魯鴻平支吾了兩聲,末了肩膀一耷拉。
好吧,他承認了,他怕鬼。
「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咱們八歲那一年,我都見鬼了,我才不要半夜三更的去公共廁所,現在都我自己刷馬桶了,真的!」
他之前是馬大哈的性子,沒想這麼多,要早知道他老媽會把自己屙屎這種私事在外頭說,他早就自己刷馬桶了!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
想想大家都知道,他就難受得要腳趾扣地。
「嗐,那就是個巧合,偏你膽子小,一直還想著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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